宋秋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怕宋冬丽,说不帮自己干活不过是说说而已,哪次吵架以后不是冷着脸帮自己把活干完的。
再说,她娘哪里身体不好了,那委屈的样子还不是装出来的,就是把宋冬丽那蠢蛋当枪使呢!
“冬丽,娘可不是因为我没有把肉给小恒吃,故意跟我闹脾气呢!
她可不像村子里那些重男轻女的婶子,最是疼爱女儿。要不然我们又怎么能分到和小恒一样数量的肉,又怎么能去上学呢?”
肉还不是奶分给我们的,要是让娘来分,我们糙米饭都别想吃饱,上学的钱还不是奶做主,公中出的,就这样,她还想让我俩辍学呢!
她还不如村里那些明面上重男轻女的婶子,要不是我聪明,还不和你一样被她忽悠,当着二房的老黄牛还沾沾自喜呢!
宋秋丽的话明褒暗讽,宋芑她们都听出来了,就宋冬丽没有听出来,被她忽悠晕头转向。
“是呢!娘肯定不会因为你没有把肉给小恒吃,故意跟你闹脾气的。
她只是心疼小恒年纪小小的,身体不好,家里却没有足够的肉来给他补充营养。姐,你可不要因为我的话和娘生分了,我刚刚不过是胡乱说的。”
宋冬丽转头看了宋芑和宋仙巧一眼,“要知道,我们才是一家人。”
“爷奶爹娘,大伯大伯娘,还有堂哥堂弟堂妹小恒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啊!”宋秋丽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赞同,刺痛了宋冬丽的内心。
她阴阳怪气开口,“什么叫堂哥堂弟堂妹都是我们的家人?你把他们当一家人,他们可不把你当一家人。
有些人啊,天天在城里吃肉,回来还跟年幼的弟弟抢肉吃,也不知道她怎么有脸的?这就是你嘴里的一家人。呵~”
这话的指向非常明显,在座的城里人只有宋芑。
宋芑很不高兴,她好好吃着饭,看着戏,正开心呢,宋冬丽干嘛非得招惹自己。
她本来不想掺和二房的事,因为二伯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想随便招惹。可她也不是软包子,谁都能踩一脚。
“你说的天天在城里吃肉的人是谁呢?说出来让我也知道知道,哪个领导家里有这么好的条件。
还是你消息灵通,啥事都清楚,人也聪明,知道领导家条件好,可以和小恒一起去讨肉吃。
小恒被饿成这样,干瘦干瘦的,找上门去,那些领导为了自己的面子,多少也得给你们一些东西吃。”
“你......”
“冬丽,你想让我把肉分给小恒吃?我也想呀!可我这不都吃完了吗?”
宋芑迅速地把最后一块猪排夹到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毫无诚意地说:
“都怪我太馋了,不过你这么善良,心疼二伯娘心疼秋丽,也能理解我的,是不是?谁让我平时都吃不到肉呢,三四个月能吃一回就很好了,这块肉还是我好不容易忍住不吃才带回来的呢!”
“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你真不愧是二伯娘的女儿,和她一样善解人意。”吃完肉,她故意抹了抹一点油都没沾上的嘴,不走心地夸道。
这下宋冬丽的话是彻底被堵住了,她还能怎么说,难道说“我和我娘不一样,我不善解人意”,还是说“我跟我娘一样,我们都不善解人意”?
这些话都不能说,她一腔怒气发不出来,憋屈地坐在一边不出声。
钱桂兰和宋冬丽是不说话了,可宋恒却不肯放弃,他不依不饶道:“宋秋丽,肉是补身体的,我吃了才不会不舒服呢!都是你瞎说!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肉给我。”
别看他平时听得进宋秋丽哄他的话,她哄他让他欺负宋冬丽别欺负自己,他照做,她哄他让他让宋冬丽多干活,他也照做,还有一些其他的事他都照做。
可归根结底他听得进去她的话不是因为他喜欢她,发自内心不愿意欺负她,愿意听她的话,而是因为那些事没损害到他自己的利益。
欺负宋秋丽和宋冬丽都能让他开心,欺负谁对他而言无所谓,让宋冬丽多干活宋秋丽少干活,对他而言也没区别,既然宋秋丽愿意哄着捧着自己,他也不是不能给她一点甜头。
谁知她自以为真能让自己对她言听计从,那就不要怪他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我不管,我不管!”宋恒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把身上原本干净的衣服滚得脏到不行,“我就要吃肉,宋秋丽,你不把肉给我吃,我就让娘打你。”
“小恒,你快起来吧!”钱桂兰从长板凳上站起来,想把宋恒从地上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
宋恒平日里吃得好,二房的好吃的全进了他的嘴里,不过七岁他的体重已经赶上钱桂兰的了。
钱桂兰力气小,拉不动他实属正常。
“是啊!小恒,你在地上滚来滚去把衣服都滚得脏兮兮的,这些脏衣服可都是要让你冬丽姐洗的。
她把自己的肉都省给你吃了,平时也没少照顾你,接送你上学放学,陪你玩……你要是心疼她的话,就快起来吧!”
宋芑跟着钱桂兰劝他,屁股却坐在长板凳上一动不动。
“那又怎么样?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肉也是我的,才不是她省给我吃的呢!
再说,村里有哪个姐姐不洗衣服?大头姐姐不仅要洗衣服,她还吃不饱饭,半夜饿的肚子咕咕叫,我能让宋冬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宋恒听到宋芑的话不再打滚,直起上半身坐在地上,不客气地说,“要是以后她嫁出去了,这些事她不都得做,吃肉更是别想了,说不准连饭都吃不上呢!
我这是帮她提前适应这样的生活,是为了她好。况且这些事都是她自己愿意做的,可不是我求着她做的!”
这一番话把宋冬丽的心扎得是透透的,宋芑幸灾乐祸,谁让她得罪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