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见忧只觉双腿猛地一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挺挺跪了下去。“噗通”一声,膝盖与地面狠狠撞击,顿时,一阵仿若钢针穿刺般的剧痛从膝盖处传来,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面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双手颤抖着赶忙去解腿上的竹板。当竹板被解开的那一刻,他惊恐地发现,双腿早已麻木得毫无知觉,宛如两块冰冷的石头,无论他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
人见忧彻底慌了神,双眼瞪得极大,眼中满是恐惧。他疯狂地用双拳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所有的绝望都发泄在这毫无反应的肢体上。
“完了,完了……”他口中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我的腿废了,我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像个失去理智的野兽般鬼哭狼嚎起来,那凄厉的声音在四周回荡,透着无尽的伤心欲绝。
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玉麒麟对他的惩罚。懊悔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悔恨自己不该在法王面前急着邀功,不该踏入这充满危险的是非之地,更不该被那七彩雷灵丹所诱惑,动了那不该有的贪心。
那七彩雷灵丹岂是他能觊觎的?可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就像逝去的流水,失去的东西何时曾回来过呢?
许久,人见忧才渐渐止住了悲号,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他暗自庆幸,至少自己还捡回了一条命。
他艰难地用双手拖着那两条毫无知觉的腿,眼中满是悔恨的泪水,一步一步朝着凤凰山千足洞爬去。那一路,留下的是他深深的泪痕和爬行的痕迹,仿佛是他悔恨的印记。
茅草屋内。
天生一脸诚挚地拱手道谢:“兄台真乃神医也,小生佩服不已。小生许天生,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哪里,哪里,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小生玉麒麟。”玉麒麟面带微笑,拱手还礼,举止之间尽显儒雅风范,“今晚夜色如此美好,月光皎洁如水,不知天生兄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叙谈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麒麟兄,请。”天生再次拱手回礼,眼中闪烁着对这难得相聚的期待。
此时,皓月高悬于天际,宛如一盏巨大的明灯,洒下银白的光辉。群星璀璨,像是无数颗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交相辉映,美不胜收的天海令人如痴如醉,仿若置身于梦幻之境。
星星眨巴着它们那明亮的小眼睛,宛如天真的孩童,为夜行的路人指引着方向。月亮弯弯,恰似一艘精巧的小船,悠悠地行驶在那浩瀚无垠的天海上,如梦似幻。
许天生和玉麒麟两人坐在院子里那古朴的石桌上,相谈甚欢,话语如潺潺流水,源源不断。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每一个话题都能引起彼此深深的共鸣,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天生兄,你看今夜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兄台可否吟诗一首,你我共勉啊。”玉麒麟眼中满是期待,笑吟吟地说道。
“好好,还请麒麟兄指点一二。”天生说完,缓缓站了起来,他抬头仰望满天繁星,目光深邃而悠远,随即轻声吟道: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好诗,好诗,天生兄果然才华横溢。”玉麒麟不禁拍案叫绝,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天生坐回石桌,拱手笑道:“麒麟兄,献丑了。”
“天生兄谦虚了,兄台看你应是文武双全之人,不知对否?”玉麒麟笑着说道,目光中透着一丝洞察。
天生微微一愣,心中暗惊,这玉麒麟果然好眼力。他忙拱手说道:“哪里,哪里,兄台过奖了,在下只是偶尔练练,略懂一二。”
“天生兄过谦了,今夜月光皎洁,群星璀璨,你我二人相谈正欢。天生兄可否习武助兴。”玉麒麟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似乎对天生的武艺有着浓厚的兴趣。
天生哪敢当着外人的面暴露他习武的真实身份,心中有些慌乱,只得说道:“麒麟兄,今日着急出门,未带寸铁,不敢忘形,还请麒麟兄海涵。”
“哦,我这里有一趁手兵器,是愚兄的家传之宝,平日里未敢示人。今日幸会天生兄,还请天生兄一试。”说罢,玉麒麟从袖口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棍子,递向了天生。
天生赶忙接过,仔细打量起来。只见这棍子黑不溜秋的,其貌不扬,两头镶嵌着黄色的金属,在月光下微微泛光,中间部分乌黑,貌似玄铁。
这棍子不过一尺多长,在天生看来,实在不像是一件厉害的兵器。他苦笑着对玉麒麟说道:“麒麟兄见笑了,此等宝物,不足一尺,如何做的兵器。”
“哈哈,天生兄,此棍名曰神棍,可大,可小,可粗,可细,可轻,可重,可随你的意念变化而变化,兄台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一试。”玉麒麟自信满满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天生听玉麒麟说完,满脸疑惑地看着手里的棍子,怎么看都觉得它并无特别之处。可玉麒麟既然如此郑重其事,还说是他的传家宝,这棍子应该有它的过人之处吧。
天生驱动魂力,紧紧握住神棍,试着用意念控制神棍变大、变小、变轻、变重。就在他念头刚起之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棍子真的如玉麒麟所说,随着他的意念开始变化,而且十分得心应手,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听话。
天生心里窃喜,忍不住看了一眼玉麒麟。他心痒难耐,起身说道:“麒麟兄,那我就献丑了。”
天生说完,意念一动,神棍瞬间变成自己所需要的大小、轻重。他大喝一声,开始舞动起来。
只见他手中的棍子如灵蛇出洞,越舞越快,带起阵阵狂风。四周飞沙走石,阵风呼啸不断,围着天生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一时间,只见棍影重重,根本看不到天生的人影。
天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棍法之中,他感觉自己仿佛与这棍子融为了一体,全身都被棍影紧紧包裹。
忽然,那棍子上涌现出红黄蓝三色电弧,电弧沿着棍子的舞动轨迹噼里啪啦作响,宛如雷神之怒。
只见空地上一团雷电火球迅速旋转起来,那光芒耀眼夺目,哪里还能看到棍子的影子。只能看见那雷电火球在上下、左右、前后不停地跳动,就像一个拥有生命的精灵在尽情舞蹈。
这感觉比他以往用树干练习强太多了。天生越打越兴奋,越打心情越舒畅,每一次挥舞都像是与这神棍在进行一场灵魂的对话。
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中,无法自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越打越顺手,直打得酣畅淋漓,欲罢不能,完全停不下来了。
几间茅草屋在这强大的阵风旋涡冲击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周围的树木也未能幸免,全都被那强劲的劲风连根拔起,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
空气中到处都是雷击烧焦的刺鼻气味,那味道弥漫在四周,久久不散。
围着天生练习棍法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以天生为中心,圆以内的花草树木全都被摧毁殆尽,化为了一片焦土。而天生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此毫无察觉。
茅草屋不见了踪影。
玉麒麟也不见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天生打得酣畅淋漓,意犹未尽,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当他回过神来,才惊恐地发现,茅草房没了,石桌没了,玉麒麟也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以他为圆心,周围的树木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狼藉。
“麒麟兄……”
“麒麟兄……”
天生急切地四处呼喊着,内心愧疚万分。他一介书生,从未想过这棍子的威力如此巨大,玉麒麟怎么能经得起这棍风的肆虐呢?
天生自责不已,他懊悔自己逞强,痛恨自己没有城府,没有考虑到后果。他的内心如被油煎一般,懊悔难当。
他急忙四处寻找玉麒麟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只是,四周除了被他棍风折断的花草树木,什么都没有。
那些断裂处早已变成黑炭,到处都是烧焦的糊味,仿佛在无声地谴责他的鲁莽。
难道玉麒麟被自己打死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天生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顿时感觉如坠冰窖。
那可怎么办?麒麟兄一表人才,如此友善,若是因自己而死,他将一生难安。天生懊悔难当,伫立在曾经的庭院内,望着这一片废墟,欲哭无泪。
正在这时,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不要难过,我没事,滴血认主后,你就是棍子的主人,回去吧,继续修炼,勿忘初心。”
玉麒麟?天生心中一喜,忙站立起来,急切地环顾四周。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天空中只有那皎洁的月亮和闪烁的星星,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玉麒麟……”
“玉前辈……”
“前辈……”
“前辈……”
……
天生向着四周使劲地喊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却再没有一丝回音。看来这玉麒麟没有死,他并非一个凡人。
他是友不是敌。突然间,天生想到在后山中那个神秘的四不像的动物,又回忆了一下今晚玉麒麟的种种神奇之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站在原地,向着刚才玉麒麟坐着的地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个跟头飞向夜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