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老人失踪案还未破解,百姓也都闭门不出,城中人心惶惶,眼看事情越来越严重,言官终是将这事禀告给了当今皇上。
元丰帝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国当以民为重,况且在这赤金城,天子脚下,还频繁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摆明蔑视朝廷吗!
他当即瞥到九弟矗立一旁,他道:“裕王。”
突然被点名,羽奕沉着恭谨的出列:“臣在。”
“朕命你主审,由大理寺,赤金城知府辅佐,速速查清此事。”
“是”。
有了羽奕和白秦的加入,案子的进展十分顺利,他们沿着贺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很快就查到了一间贺家的制油厂。
这个制油厂是贺家的产业,前些年已经快要倒闭了,但这几年,也就是贺家女儿嫁给陆青州后一年,贺家的这个制油厂又运转起来了。
他们油都是低价卖给普通百姓的,所以他们也深受百姓的爱戴。
但是,制油厂里却有一个焚烧炉。
羽奕他们去到的时候,炉子已经有些日子没烧过火的样子了。奇怪的是,那些工人都是贺家的家奴,都是有卖身契的,见到官兵来查验,他们一个个缩头缩脑,眼神飘忽不定。
白夜秋走进这个厂里的时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也许是油味太浓了,她靠在墙壁上抚着胸口顺气,不料却触碰到了墙壁上的一个物事。
石门“轰隆隆”地打开,是一间暗室!白夜秋不禁想到那个城外的暗室,怎么贺家人这么喜欢暗室啊!
工厂的工人见那暗室被人发现,有些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身子抖成了筛糠一般。
“小白,你在外面,我和白大哥,奕兄去那里面一探究竟。”楚骁欲要去拍拍白夜秋的肩膀,被白秦不动声色一挡,楚骁毫不在意的又转而揽着白秦的肩头。
白秦:要不是怕珠珠一个人,他怎么会带她来。
“你们去吧。”有了上次的经验,白夜秋一时对这些暗室有些阴影了。
等到羽奕他们和一帮官兵进入暗室后,她又远离了制油室一些,她转到门口的熔炉边,好奇的往里张望,如月自也是跟着小姐,看小姐望着那炉子,她也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却让她浑身毛孔扩大。
她屏气凝神,颤抖着手伸到那大炉子上挂着的一物什。
白夜秋察觉到了如月的不对劲,她看向如月:“怎么了?”
如月却没有回答,她慢慢拿起那勾在炉壁上的钩子,是一块拇指大小的小贴片,上面有着白夜秋看不懂的符号。
白夜秋不解,刚想询问。却见羽奕他们从暗室里出来了,身后却还有许多的人,一些老人,年轻女子,和被抬出来的尸体……
白夜秋忙跑到白秦身边,仰着头问道:“哥哥,这些都是什么人?”
“城里失踪的老人,外地来的独身女子,还有一些已经死了。”见白秦半晌未开口,楚骁抢先说道,此时他的脸上,不见平日的慵懒,倒是颇有些严肃,那一直耷拉着的眉头似乎还微微皱起。
“也就是说,城里失踪的老人都被他们抓起来了,可为什么呢?”白夜秋不解,似想起什么,她忙问道:“既然失踪老人找到了,也有尸体在里面,那如月的父亲应该也在里面吧。”她转头想让如月看一看,却见如月还是蹲在炉边,手里紧紧拽着那块小铁片。
白夜秋走到如月身旁,她也蹲下身,看到了如月泛红的双眼,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月,暗室里有些尸体,你要不要去看看。”
如月却是摇头,她抹干脸上的泪渍,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让小姐挂心了,我没事。我已经找到阿爹了,多谢小姐。”
官兵将那些人连带着工厂的工人,贺家的家奴都带走了。
事情的真相也浮出水面。原来,贺家之前的炼油厂确实生意不好,成本高,赚的也不多,可是自从贺家少爷贺谭接手这个制油厂后,油厂的生意就蒸蒸日上。
贺谭看似温文尔雅,内心却是一个暴虐成性的人,他会让手下去外地买一些人回来,在之前的那个暗室里,用残酷的刑法折磨他们以此为乐。
突然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拿人来炼油!
他将这个办法告诉了他的姐姐,也就是陆青州的夫人,陆青州当时只是一个地方官,家中也不富裕,但身为一个小官,自是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陆青州自己不去弄,她作为他的夫人,理应为他的夫君筹划。
她答应了弟弟的办法,但是只能用死人——那些死了没多久的,否则她会告诉阿爹。要她拿活生生的人炼油,她真的办不到。
贺谭没法,只能听从姐姐的,开始拿尸体炼油,结果却是意外的好,他将油价降的比别家低一些,百姓自是买他的多。
可时间久了,虽然每天都会死人,可量也是不足的,此时已经尝到甜头的他们,怎么能甘心,他们又去外地买一些妇女,更有甚者,还开始拐走一些老人。
陆青州看着堂下的贺谭和自己的夫人,心中悲痛万分,他说道:“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谭还在争辩:“姐夫,不是我,是他们诬陷,是那些商家看不得我们家油卖的好,故意诬陷的。”此时的贺谭早已没有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欲起身,却被两旁的官兵压住。
“你还狡辩,人证物证聚在,你如何还能狡辩。”陆青州沉重地叹息一声,“那些被你拐走的人,还有你的那些家仆,该招的都招了。另外你们出具的炼油单子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一查。你还不招吗?”
“没有,不是我,姐夫,我是无辜的。”贺谭还在挣扎,但被那两人按的死死的。
陆青州无法,看向坐在一旁的羽奕,他本是这次的主审,但是他却让他来审问。
羽奕没说话,只示意他继续。
陆青州只好再看向台下另一人:“贺惠敏,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