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白夜秋喊住方雨。
他的脑袋又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他挠着头,似是极为懊恼。
“我爹爹娘亲他们,怎么样了?”
“好着呢,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说着又要钻到车厢里去,似是在逃避着什么。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不敢看别人。”
“你走吧,就当是没看见过我。”白夜秋点了点头,也不在深究。
她却朝城门口奔去。
身前拦了一批马,楚骁坐在马上,“你若是贸然冲去,被抓了,还怎么去见你的爹娘。”
“可是,可是……”她总有不好的预感,这样的预感太强烈,她早该知道的,她的身份一团糟,爹爹娘亲怎么可能没有牵连。
“正是这个时候,我们才要想办法,才要冷静。”楚骁看着她,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期望能将她喊醒。
也许他说的对,白夜秋怔怔的点了点头,喃喃道:“对,我要想办法,我不能被抓住。”
一旁的方雨,挠着头,皱起眉,脸上神色极为复杂。
“这位兄台,不知能否行个方便。”楚骁看着方雨,终还是问了出来。
“不行!”方雨想也没想便拒绝。
“不必为难他,”白夜秋转而看向方雨,“你走吧。”
方雨更是拧紧了眉头,这话说的太快,显得一丝人情味也没有。见白夜秋垂着头,一副失神的模样。
他索性一跺脚,“好吧好吧,我带你进去。”
见白夜秋诧异的向他忘来,他更是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只远远的看白府一眼,看完我就带你出来,否则,我不会带你进去的。”
“小雨,你真的愿意帮我?”
“就说答不答应吧。”
“好,我答应你,只在门口看一眼,只要爹爹娘亲好好的,我立马就走。”
“不行!”
“怎么又不行?”
“只是看一眼就走,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哪有空耽搁在你身上。”他露出些许不耐烦的表情,好似真的是有急事一般。
“好,就看一眼,我答应你。”
坐上马车,近看白夜秋,方雨才发现白夜秋真的变了许多,她的衣服有些脏乱,面上毫无血色,比起以前那个总是爱笑的她,如今又多了几分愁绪。
也不知道他答应带她进城到底对不对,可是如果不管,她一定会想办法进城的,还不如由他看着。
白夜秋坐上马车,侍卫自是不能跟随,可他们也不能放任白夜秋一个人,他们是要保护她的。
楚骁却也跟着坐上了马车。
方雨奇怪的看着他,“你上来做什么?”
“自然是防着你。”楚骁说的毫不避讳。
方雨挠着脑袋,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他啧了两声,也不去管他,让车夫驾了马。
方家在平城也算是大户人家,一般也不会轻易得罪,看过文书,粗略的检查一番,就放了行。
马车缓缓而行,在城中饶了些远路才到了白家在的街道上。
“喏,你说只看一眼的,看吧。”方雨坐在马车里,示意她掀开车帘。
车帘掀开,入目是极为熟悉的街道,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街道,甚至每一间店铺,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像街头望去,远远的能看到白府的大门,太远了,远到那么气派的门庭,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小点。
“再近一些吧。”她说。
“不行,看够了吧,我带你出去。”方雨已是极不耐烦的模样,伸手就要去将车帘放下。
白夜秋却拿起了车厢内一块桌布,蒙头盖脸的将自己罩住。
等他回过神来时,她已快速的跳下车,朝白府奔去。
“快拦住她!”方雨大惊失色,急急说道。
楚骁已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施展轻功,眨眼间便落在了白夜秋眼前,拦住了她的出路。
“楚大哥,别拦我。”桌布将她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眼中分明写着祈求和,决绝。
娇小的身影从身旁一闪而过,而楚骁却也没有阻拦。
方雨急急追了出来,看了看已跑远的白夜秋,他怒道:“怎么不拦住她!”脸上焦急之意尽显。
“诶呀!”他长叹一声,朝她追去。
楚骁也立即回身,朝那抹人影追去。
那抹人影却已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白府大门发呆。
楚骁向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恢宏的门庭,如今大门上多了两条旧黄的封条。
他心中不由大震,看向白夜秋。
“哎呀!”方雨也已赶到,他懊恼的看着她,“早知就不该带你来。”
“我爹爹他们呢?”她的声音彷如掉进寒潭一般,冰冷彻骨。
“我不知道!早就搬走了!”方雨气急败坏道:“还不走等着被抓么?”
白夜秋却缓缓的迈出了脚步,朝着大门而去。
“还不走!”方雨上前拉住她,厉声道。
她却像个傀儡一般,直直的朝大门而去。
倒也奇怪,她看着就是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但他却拉不住,他又朝楚骁喊道:“你来干嘛的,还不拦着她。”
“让她去吧。”楚骁却走了上来,将他的手掰开。
方雨真是气的头疼,“好,我不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便挥袖离去。
没有了束缚,白夜秋又继续朝前走去,停在了紧闭的大门口。
轻轻抚过门上的门环,将封条撕下,每一条都像是撕在心口处,疼痛难忍。
推门,发现推不动,她只得用肩膀去撞,却被人拦住。
楚骁无奈的伸手将门推开。
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
一阵寒风吹过,白夜秋不禁打了个寒颤。
视野慢慢开阔,入目是再熟悉不过的前院。
只不过无人打理,如今已变得萧条许多,落叶堆积了一地。
若是往常,爹爹一定会责怪下人,他向来最爱干净了,怎么能容忍这般景象。
可是,整座府邸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呼啸的寒风带着海的味道将地上落叶又吹的乱了几分。
跨过前院,便是前厅,前厅的门也是紧闭着,她将门推开,这回倒不用费什么力气。
然而,下一瞬她就呆滞在了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