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奕问出了这话之后,皇帝站起身,在案前来回踱步。
末了,才看着他说道:“这……裕王也应当知道。”
他看着皇帝,慢慢说道:“臣想听皇上如何说。”
若皇帝说是母后想念他,或是战事不急,不管什么,他都可以,都愿意相信。
皇帝却没有看他,随后说道:“裕王夺回越,梁,两座城池有功,如今料那耶克尔也不会擅自进攻。
且前线还有闻将军守着,裕王本是天皇贵胄,不必以身涉险,冒死御敌,倒叫邻国念我赤金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皇帝才看想羽奕,一字一句说道,
“裕王便交出兵符吧。”
羽奕想说话,却是如鲠在喉,他定了定神,看向皇帝。
“皇上有令,臣自当……”
“报——!”
然而未等他说完,大殿之上猛然响起了一阵喧嚣之声,有宦官焦急的小跑进来。
“何事惊惶!”皇帝不满的看着神色焦急的宦官,眉头皱起,显然已是十分不悦。
但当听完宦官的禀报之后,皇帝的眉头更是皱起。
宦官说:“赤金城外有大军压境,似乎是晏国的赤虺军!”
“什么!”皇帝看向宦官,晏国的赤虺军,早在十七年前便销声匿迹,居然在这个时候,这般毫无征兆的进攻赤金城。
且他们是如何到得赤金城脚下的,分明就是在赤金国中蓄谋已久。
“传令下去,调派御林军,绝不可让晏余党进赤金城半步!”
宦官连忙领命而下。
皇帝看了眼还站在殿中的羽奕,见他神色平常,不由的眯起眼来。
“裕王对此如何看?”
“恳请皇上让臣率兵抵御外敌。”
皇帝这会儿哪还放心让羽奕前去,他前脚回了赤金,后脚晏就打了上来。
若是放他去,指不定会里应外合,将敌军放进城中。
是了,一定是他。
皇帝缓了口气,淡声道:“不必,裕王还是速速将兵符归还。”
羽奕欲言又止,最后只得道一声“好,但兵符在府中。”
“那便去取来。”
如今是正月初一,赤金城的街道上却没有往日的繁华。
如今晏军还在城下,人人自危,都躲回了各自的家中,祈愿这场战役不要波及到城中。
羽奕回了王府,他深深的看了眼匣中的兵符,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
他从没想过什么叛主,更何况,那龙椅之上坐着的还是他的亲兄弟。
他叹了口气,正要带着兵符去往皇宫时,裕王府门口的士兵却将他拦住。
“皇上有令,担心殿下的安危,裕王殿下还请回。”
这是要将他拘在这王府中了,如同三皇兄那般!
他道:“本王要进宫面圣。”
守门的士兵却是丝毫未动。
隐约有号角之声传来,那是即将开战的预示。
凤松伦站在赤金城城墙之下,他只这两万大军,赤金城中更是有不下十万的精兵,此举无疑是以卵击石。
更何况赤金连着多方要塞,援军也很快就到,可是他已没有办法了。
他筹谋多年,将赤虺军暗暗保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向赤金复仇。
然而,赤金壮大的太快,只不过数年间,就接连吞并了周边诸国。
他的赤虺军,力量太小了。
只有借住凤族的圣物,将它唤醒,才能将赤金彻底击垮。
然而公主却不愿。
所以,为了让公主答应,这两万的赤虺军也算死得其所。
当然,若是能杀一个赤金军,便是赚了。
“弟兄们!随我冲!”他率先上前,射落一个赤金军。
羽奕听着外头的喧嚣,里头他却被锁在这王府之中。
石头急的直挠头,直道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如今大军压境,皇兄却不信他,他又该如何是好。
呼啦啦的御林军从他府门前排列而过,羽奕让人关上了门,回了府中。
他坐在书房中,叹了口气,此时却也平静了下来。
罗卫进前来将城外的战况都说与他听,听闻城外只有两万军队,并且周边城镇的援军已在来的路上。
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便拿起案上的书卷翻看起来。
他并不担心赤金城不能保下,敌军冲在赤金城下,人数必然不多,且城中御林军护卫森严,周边城镇更是很快就能赶到,到时候,敌军只能是瓮中之鳖。
他在意的,是皇兄对他的态度。
还有,敌军此次的目的。
据罗卫所说,这些赤虺军是从平城方向来的,直捣赤金城。
但他们只有两万余人,虽然要在赤金国藏匿两万敌军已是极其艰难。
必是蛰伏了许久,为何又要突然发动进攻。
这明显的死局,蛰伏了这么多年的赤虺军不会不明白。
翻开一卷书册,露出一卷黄皮卷。
这是上次没有看完的那一卷,他将黄皮卷拾起,上头的字还是看不懂,便唤了石头来。
石头上次已得了羽奕的吩咐,命人前去将这黄皮卷中的文翻译。
虽然花了好些功夫,但还是勉强翻译了下来。
他一指书案上的一张信封,道“这是前天刚送来的译文,不过,那些大夫们说,此译文并不十分准确。”
羽奕撕开信封,将里头的纸翻开,其上的文字也显露出来。
上古神,豢神兽凤,后仙去,留后人,曰凤族。
凤族有女,因救濒死神兽凤,二者互生情愫,然则异族不可婚,凤族将其女幽禁,不堪受辱,自尽而亡,神兽凤怒,杀其族人,然则后时,见其人,心喜之。
奈何其凤族女将其封于玄山下,其身则灭。
唤醒之法,需凤族之人血亦或……
然则神兽凤性情暴烈,已封八百余年,若将其放之,则天下必大乱。
非不得已,不能为之,切记,切记。
这简短的几行字,却是透露着惊天的秘密。
羽奕手指点在信笺之上,低眉沉思。
若是这信上所言为真,那么这世间真有神兽凤的存在么。
但这封信中写的诸般颠倒,仙人如何有的后人,况且这里先是说人已是自尽而亡,后又见其人,这是……
脑中突然飞快闪过一个场景。
衣着单薄的少女,撑着油纸伞站在街边,单薄的身影,看向他的眼神,恍如隔世。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