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顿饭除了烧火,其余全是羽奕做的。
菜式极为简单,两道野菜,一盘野山鸡,并着一锅野菜汤。
是一顿普通百姓的家常菜。
“好吃吗?”凤常玉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将一口野菜吃下。
“这些可全是我做的,能不好吃吗!”
她也夹起一道菜,放入嘴中,点点头道:“好吃。”
他又戏谑的看着她,“也不知是何人信誓旦旦,说要给我做一顿好吃的?”
凤常玉据理力争,“柴火可是我烧的!”
他无奈抿着唇,笑道:“好好好,姑且算是你烧的。”
凤常玉瞥了他一眼,不与他争辩,又夹了一筷子鸡腿送到他碗里,“尝尝这个。”
他也夹了一另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你也吃。”
她却只是看着他,又夹了许多菜在他碗里,堆的小山一般高。
他无奈,“在堆我可吃不下了。”
“多吃些。”
“你才该多吃些,都瘦了。”
她却只是笑,托着腮看着他吃。
若是碗里的小山堆不见了山头,她便又夹一大块肉,堆在山头之上。
末了,直到两盘菜一扫而空,肉也少了大半,凤常玉都只是吃了最初的一小口菜。
“我去收拾。”她自告奋勇,撸起袖子,露出两腕处狰狞的伤疤。
他将她的手按住,“我来。”
厨房里乒铃乓啷一阵,凤常玉急急忙忙跑过去。
就见羽奕正蹲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碎瓷片。
见着她来,忙道:“别过来,小心伤着。”
说完将手中的碎瓷片放到地上,将她推出去坐在厅中。
他则是去拿了院子角落里的扫帚。
凤常玉坐在桌前,看着他一会儿拿着扫帚,一会儿又出来拿着簸箕,一会儿将一簸箕的碎瓷片小心的堆放好,一会儿又将扫帚从厨房中拿出来。
她的嘴角一直噙着浅浅的弧度。
眼前忙碌的身影来来去去,总是忘东落西,她也没像先前那般嘲笑他。
她起身,拉住了拿着抹布要往厨房去的羽奕。
“地上还有些碎片。”
她却将他手中的抹布放下,道:“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直直的看着他。
他道:“好,正好消食。”
她便又笑的弯了眉眼,拿了伞便与他相携出了院子。
在厨房中嬉笑了许久,未时才用了午饭,此时已近申时。
斜阳将他们交叠在一处的影子拉长。
他们漫步走在山道上,林间不知名的鸟儿正在叽叽喳喳的唱着曲儿。
他们什么话也没说,谁也没有开口。
静静地牵着手走在丛林间,直到太阳西斜。
“真美。”羽奕感叹。
凤常玉却没说话,她撑着伞,又往眼前挡了几分。
“走吧,回去了。”
她点点头。
二人又往山间小院而去。
他们没有去买菜,也没去挖野菜,好在中午的野菜没有全烧完。
于是又是同中午的菜一般无二。
“今日就先委屈夫君了,明日再去市集买些菜来。”
他道“好。”
其实只要她在,他吃什么也无所谓。
入夜,他们便还是坐在门前石阶上。
抬头望着天上皎洁明月和浩瀚星海。
今夜的月儿还是弯弯的,星星也闪烁其中。
“明日又该是一个好天气。”
“嗯。”她倚在他肩上的脑袋点了点。
“人们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这是真的吗?”她抬起脑袋,好奇的望着他。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那他们是不是也在看着我们。”
她又朝天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现在很快乐,也很幸福。”
羽奕看着她的笑,只觉得心尖酸涩。
“回屋吧,天凉,风大。”风沙吹进了他的眼睛。
她回头看向他,点点头,倒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先进了屋子。
羽奕还坐在石阶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久久未动。
“夫君还不进来吗?”
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他转头,她正趴在窗框上,巴巴的望着他。
他起身,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进了屋子,她的房门敞开着,透过房门,看到她正趴在窗台上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便进了她的屋子。
“还不睡吗?”
“在等夫君啊。”
他突然觉得手足无措,便要退出房去。
“夫君去哪?”她歪着头,似是不解。
他道:“我去我房中。”
她皱起眉:“夫妻不该是在一间房中的吗,更何况……我与夫君不是早就一道睡过了么。”
是了,那夜他下定决心要娶她,事情还没成竟在她房中睡下,与她同塌而眠。
现在想来,可真是胆大妄为。
如今他们已是夫妻,他却又胆怯起来。
更何况,他早已在梦中对她做了那样的事,何故摆出这幅姿态。
他便转身关上了房门,道:“那便睡吧。”
他脱了衣裳,挂在屏风之上,躺进了被窝之中。
她也关了窗,走至床前,见他睡在外侧,便脱了鞋,爬去了床榻里侧。
她看着他,他闭着眼,眼睫微颤。
忽的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将他的被子分给她一半。
一如之前她将她的被子分给他那般。
他却慢慢的靠近了她,她被他抱住,两人紧紧相贴。
他说:“我时常梦到你。”
她说:“我也一样。”
“你梦到我什么?”
“我梦到你对我笑,说要娶我,带我看遍万水千山,给我讲好多趣事,还带我看烟花,你呢?”
“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她好奇。
他却翻身而上,昏暗的烛火下,他深邃的眼眸定定望着她。
他的身子慢慢往下,唇瓣相贴,是一片柔软,比梦中的柔软百倍。
却也寒凉百倍。
凤常玉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正看着她,一眨不眨,迷迷蒙蒙的眼眸中染上了她看不懂的神色。
这双眼睛,他要坠去,坠在这片星海里。
身上的衣带被解开,她任由他的唇吻在她的唇上,脸颊,眼睛,再是耳垂。
脑中迷糊一片,似觉得不该再继续下去,又不想推开他。
他看着他的神色多了分古怪,她向下看去,衣裳不知何时已然褪了大半,胸口那道丑陋狰狞的伤疤就这般暴露出来。
她忙伸手捂住那道疤痕,不敢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