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舟爷爷傅辞礼拄着拐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名本该守在门口着的保镖躺在了祠堂里,鼻青脸肿,横七竖八的实在狼狈。
傅辞礼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跪在祠堂中间的傅晏舟怒吼一声:“傅晏舟,你又想干什么,事已至此你还不认错吗?”
怒斥间,傅辞礼抬起拐杖,照着傅晏舟的后背就是一下。
傅晏舟被打的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原本跪的笔直的身体也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傅晏舟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便现在所有人都说他错了,甚至各种污言秽语的辱骂他,说他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他也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问题。
“到现在了你还说你没有错,中华上下五千年,你听过见过哪一个不孝子敢动手砸自己父亲墓碑的,你这是倒反天罡,有违人伦,你大逆不道犯了这么大的错,居然还敢说你没有错。”
傅辞礼越想这件事越恼火,本以为对傅晏舟进行了家法处置,又让他跪了半天祠堂了,他应该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道歉,好好反思。
可是现在看来,傅晏舟的反骨远比自己想的还要硬。
“我砸他墓碑是他活该,如果不是他呃……”
傅晏舟话没说完,后背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杖。
傅晏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顷刻间,嗓子里涌起一股腥甜,但下一秒,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还敢说!他就算再有错,那也是你的父亲,你也不该砸了他的墓碑。”
“他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成人,难道就是为了你如此对待他的吗?”
傅辞礼满脸怒容地瞪着傅晏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气得背过气去。
“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咳咳咳……”
明明小时候的傅晏舟乖巧又听话,但这几年却变得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傅辞礼越说越气,到最后甚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佣人见势不妙,赶忙上前扶住傅辞礼,并帮他轻轻拍打后背和胸口,并关切道:“傅老,您冷静点,医生说过您现在不宜情绪过激。”
抬手推开了佣人的手,傅辞礼继续怒视着傅晏舟,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事情来,你对得住你的父母吗?对得住我们傅家的列祖列宗吗?”
“你心里到底有多大的怨恨,你父亲都已经死了 ,你还要砸了他的墓碑,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傅辞礼痛心疾首的看着傅晏舟,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本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让他心痛的了,如今看到自己儿子的墓碑被自己的亲孙子砸了个稀碎,这个打击让傅辞礼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接受。
傅晏舟攥紧拳头,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冷冽如冰,他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们都觉得是我狼心狗肺对不起他,可你们有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深吸口气,傅晏舟接着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命大,我可能早就死在他手上了,他为了逼我们分开,连我这个亲生儿子的命都不顾,为了他所谓的面子,他甚至想要亲手弄死我来保全他的面子,如今我只是砸了他的墓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抬眸直视着父亲的牌位,傅晏舟眼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他是你父亲,怎么可能会真的要你命,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回归正道,不要走歪门邪道而已,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有人大声斥责道。
傅晏舟的脸色越发阴沉,他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他冷笑一声,声音充满了嘲讽与不屑:“正道,什么是正道?”
“我一没有杀人放火,危害公共安全;二没有偷盗抢劫,损坏他人财产;三没有欺男霸女毁坏他人名誉;四没有男盗女娼,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怎么就没走正道了?”
“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我有什么错,我怎么就歪门邪道了?”
傅晏舟的一通话,说的傅辞礼一时语塞,当年关于傅晏舟和陆云舒的事,他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多少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还会再被提起。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跟云舒分开这么久,更可恶的是他还颠倒黑白,栽赃陷害,致使我一直痛恨伤害了云舒那么久。”
傅晏舟咬牙切齿,一想到陆云舒因为自己所遭受的伤害和委屈,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他应该庆幸他是我亲生父亲,要不然,我砸的就不止是他的墓碑了。”
“不然挖坟掘尸我都能做的出来,我傅晏舟今天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立誓,我傅晏舟这辈子的妻子只能是陆云舒,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谁要是再敢背着我欺负他,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别怪我傅晏舟不认亲情,不留情面!”
傅晏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傅辞礼被傅晏舟坚定的态度吓得愣住,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
他知道傅家子孙从来都不是孬种,不管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生活中,都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主儿,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傅晏舟在感情上居然也这么极端和专情。
这一刻,傅辞礼突然深刻地意识到,傅晏舟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孩子了。
他早就已经长大了,是如今商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傅大总裁了。
很多事,他们作为长辈的,也该放手了。
尽管心里还是一时无法接受,但傅辞礼也从傅晏舟的坚定态度中知道,他就算再不愿,最终的结果也只会两败俱伤。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老了,管不了了。
傅晏舟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果敢,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跟陆云舒在一起的决心。
他双拳紧握,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傅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尽管后背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但他仍然挺直腰板,不屈不挠地跪着。
\"罢了,罢了,你长大了,你父母都管不了你,我又有什么资格管你。\"
傅辞礼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感,\"从今往后,你喜欢谁、想要与谁共度一生,我都不会干涉,但你砸坏了你父亲墓碑一事,确实大错特错,按照傅家家规,你必须在此处跪满三天。\"
傅辞礼说着,朝门口站着的保镖吩咐道:\"来人,看好少爷,这三天里不准让少爷踏出祠堂半步,此外,按照傅家规矩,不许给他送饭,也不得为他请任何医生,三天之后,他想去哪不必阻拦,随他去就好。\"
说罢,傅辞礼转过身,步履蹒跚地出了祠堂。
傅晏舟没想到爷爷的态度会突然转变,居然决定不再干涉这件事。
傅砚舟愣了一下,扭头望着傅辞礼那满头银发、颤抖的背影,忍不鼻子一酸,连忙感激道:\"爷爷,谢谢您!等过几天我带云舒来看你,相信你见过他之后,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傅辞礼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头也不回的道了声:“你能活着挺过这一关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