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中开的是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这个车真可以用“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来形容。红中的家庭并不富裕。他跟“无名小卒”胡钊都是泉塘村的人。他在4S店上班,这个面包车有可能就是他利用工作之便低价淘换来的。这次来接一一,来去的费用加起来要200多,花要一百多,回去再吃个饭也要百把块钱,算下来就是四五百了,看来为了女人,他还真是舍得。
一一浓妆艳抹,穿着一件超短裙,一见面,就勾得赵路心神荡漾。红中拉开副驾的车门,把一一让进去。赵路就只有钻到后座去了。两个人在前面有说有笑,红中更是全方面360度无死角的展现了他对女人的谄媚和调戏,完全无视后座的赵路,赵路气鼓鼓的在后座坐着,看到两个人那亲密劲,他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戏了,一到汉丰他就说有事先回家了,一一跟红中也没留他一起吃饭。
后来参加聚会,他得知一一不仅跟红中聊得火热,回汉丰后也经常跟李军一起吃饭喝酒,他对李军的意见就更大了,尽管后来李军在一次聚会上跟他说其实哪个都没想到一一的心思,一一还是愿意跟赵路在一起的,但仍然消除不了赵路心里对李军的成见。
现在李军得知李盛勇换新车了,就在群里面说:“盛勇,把你新车开到潘湾来,我请你吃饭!”
潘湾在京口县。开车的话两个小时就到了,赵路招生的时候经常路过那里。此时的李刚已经被调到潘湾电信营业所来了。他其实只是过过嘴瘾,并不是真的要请吃饭。赵路心想你李军上次拿我开涮,说要送我F6,今天又在拿李盛勇开涮,哪有那么好的事?他就对李盛勇说:“李军不是说请吃饭吗?反正今天也没事,我们就杀过去,宰他一顿!”他心里想的是李军请的是李盛勇,他只是个搭飘的,人情也是算在李盛勇头上。
李盛勇哈哈一笑,问赵路:“真去?!”
赵路说:“去撒,李军一天吆五喝六的,他都发话了,不宰他一顿那不是便宜了他。”
李盛勇就下决心去潘湾了,但是他觉得就他们两个人去单调了点,于是就在群里摇人。土豪的号召力是巨大的,群里人纷纷响应,结果就摇到了3车人,有两个是汀泗镇的牙医,他们说好就在汀泗等着,跟李盛勇汇合后直接开车过去。
李军看到这个阵势,马上打电话过来问李盛勇是不是真的要来。今天正好是4月1号,愚人节,李军倒真的希望李盛勇是在给他过节。
李盛勇说:“当然是真的了!你没看到人都约到了,我去接两个人了就出发,你到酒店去把房间定好吧!”
一行人三辆车就浩浩荡荡开到了潘湾。李军只好硬着头皮接待。赵路心里倒高兴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东东要结婚了,他提前就给赵路他们发了邀请。东东真名叫施东华,是等候群的铁杆粉丝。其实赵路也是等候群的铁杆粉丝,虽然他玩的群很多,但等候群是他最早接触的,群里面的活跃分子也大多都是同龄人,群主小飞是七零后,但活跃起气氛来,比八零后还放得开。顾钊、红中、温暖、一切等都是活跃分子,原来还有几个女孩子的,后来玩来玩去的,女孩子就少了,只剩他们几个大男人了。后来一切因为路怒症爆发,跟一个开车的发生了冲突,被当场打死了,这个群的铁杆粉丝就只剩小飞、东东、顾钊、红中、温暖、赵路了。一群人玩到最后只剩下6个人了,这是岁月的沉淀,情感的结晶,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这几个人除了赵路,都在群里睡到了女人,特别是温暖,群里的女人,只要是薅得到手的,他都不放过,连朵朵那样的大胖妞,他都“剁”了,这个事是他自己讲出来的,其他人听了都大骂他是禽兽不如。后来赵路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当年是多么的单纯和幼稚。这几个人这几年哪个家里有大事,其他人都是肯定要送礼的,还都是关系不一般的大礼,赵路每次送的500,其他关系一般的人他都只送200。
其实一切的死是有预兆的。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放在他身上是100%准确的。他对街上那些开车的乱象恨得咬牙切齿,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哪天我碰到乱开车瞎变道的,我就直接撞上去!”结果真就出了事。事情是这样出的:本来一切骑着他的豪爵钻豹正常在马路上靠右行驶,前面是个公交车站,一辆公交车正停在那里上下客,已经把马路右边占住了,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变道走上了左边道。这条路本来就不宽,只有两个车道,一切这一变道,就相当于在马路中间行驶。就在这时,后面火急火燎的开过来一辆轿车,开车的是区交通局局长的司机,开的车也是交通局的车。这个司机以前是混黑社会的,前几年响应国家政策,市里搞了几次扫黑行动,就把这些小混混搞得混不下去了,他就托关系找了个在区交通局开车的事情。小混混以前在大街上就是横行霸道的,现在给交通局领导开车,又觉得自己是牛皮哄哄的。他看到前面有个摩托车挡道,就狂按起了喇叭。摩托车跟轿车比起来,本来就要慢些,这个司机本来开车就开得快,交通局嘛,马路都是他家的,哪能容得下别人挡他的道,他见摩托车没有丝毫要让路的意思,火气越来越大,就把喇叭按住不放,还把大灯拼命的闪起来。一切是知道后面来车了,他本来是打算超过公交车就回到马路右边给轿车让道的,但这轿车司机又按喇叭又闪灯的做法把他激怒了,他不仅不让,还故意放慢了速度,心想你有种就撞上来,要么你就飞过去。开车的见摩托车不仅不让道,还减速了,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恶向胆边生,右脚一使劲,加上油门就撞上去了,摩托车哪经得起汽车的撞击,车把就左右摇摆,车子完全失控了,连人带车就倒下了。开车的司机还不解气,跑下车就骂道:“你个狗戳的骑个摩托车不让路想干什么?”
一切被撞倒在地上,头盔也掉了,右手也骨折了,他正是无名火气,现在撞人的不仅不道歉,还骂他,那他哪能忍,马上就回骂了:“你个狗戳的!没看到有辆公交车?马路是你家的?”
开车的见骑摩托车的还敢还嘴,更是怒不可遏,趁一切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对着一他的脑袋就是两脚,这两脚直接把一切踢昏死过去了。开车的见对方没动静了,这才慌了神,想跑肯定是跑不掉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监控,他掏出手机打了120,把一切送到医院去了。一切最终没被抢救过来,原来那司机穿的大头皮鞋,一切的头盔也掉了,那两脚正好踢在一切的太阳穴。
一切是被打死了,留下一儿一女,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命运。这个事给赵路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他每次路怒的时候,都会想起一切。
东东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胖。他个头跟赵路差不多,体重估计都有一百七八十斤了。东东的老头是区文化馆的馆长,儿子结婚,老头子就给儿子把车子房子都配齐了。胡钊经常说东东是他们这几个人中命最好的一个。确实,这群人除了东东,没有哪个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
东东的婚礼在汉宜区碧桂园碧桂园酒店举行。汉丰有两个碧桂园酒店,市里一个,区里一个。区里这个档次显然比市里的低多了。市里的一看就是高大上,富丽堂皇溢于言表。区里这个就好像一排门面串连起来的,好在大堂还说得过去。选择在这里举办酒席的都是看中酒店的区位优势—近。
赵路来到酒店,去写礼台写了500块钱的礼,就找到小飞、胡钊他们几个人坐的那张桌子。这张桌子除了等候群几个人外,还坐了其他几个年轻人。新娘子叫曾琪,赵路他们也都认得,因为东东以前就带到一起玩过。
婚礼按时举行。参加的次数多了,赵路就对这种婚礼有了免疫力,现在的中国人都时兴举办这种西式婚礼,大同小异,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婚礼完毕,酒菜上桌。大家象征性得互相敬了一下酒,该吃饭的就吃饭了。都还没下桌,东东就跑到他们这一桌来了,他很有力道的把手往桌上一按,霸气的说:“大家今天都不要走!我都安排好了,等下我把客送走了就带你们去。”他们几个见东家这么热情,也就没有客气,都留下来了。这也是他们几个这几年形成的习惯,哪个家里有事,吃了酒席,都要留下来打牌,人少就打拱,人多就炸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