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署州终于有消息了!”童仁手里拿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进了楼战息的房间说。
自从在俞家查到俞家每年向署州的一个寺庙捐大笔银两后,楼战息就派人前往署州调查,奈何进展缓慢,只有过一次消息说寺庙有异,便再无音讯,这是第二次传来消息。
楼战息接过信纸,仔细看完后便递给了童仁,童仁童义这才看了起来。
原来这个寺庙就算是在署州本地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庙宇,全寺加起来不超过三间房,总共就一尊木雕的佛像和三个僧人,就连牌匾都是开裂的,因此他们的探子在署州光是找到这个寺庙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小庙宇,就算是署州当地的富绅都不可能正眼看一下,何况远在盛京的俞家?若说是来盛京前认识的就更不可能了,俞家也是岭州的氏族,而岭州和署州完全是南辕北辙,比盛京离的都远。
而他们的人观察了那个庙宇几日后,发现那尊不起眼的木雕佛像下面竟然有密道,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探子等了很久才寻到合适的时机潜入,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密道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山谷,山谷四面环山,署州又人烟稀少,那个山谷几乎无人知晓,探子潜入山谷后发现山谷里不仅有不下五万士卒在操练,还有大量兵器正在冶炼。
“俞家这是要造反呀!”童义惊讶道。
“俞家现在明面上的兵权不过区区五万,就算再加上五万私兵,也不过十万人马,光主子手上的十万兵马对付他就绰绰有余,何况还有夏家、石家、白家等武将手中的士兵,他不会以为他十万人就能成事吧?”童仁分析道。
“凭俞家拿出去的那点钱养不活那么多人。”楼战息冷冷的说。
“主子的意思是,他还有同谋!”童义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说。
“再查!务必把幕后的人全部给我揪出来!”楼战息吩咐。
“是!”
“是!”
。。。。。。
御书房。
曲帝正在认真的看萧云毅的奏折,突然猛的将手中的奏折合上,吓得下首的萧云毅一个哆嗦。
“你所言可属实?!”皇帝厉声问道。
“回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萧云毅硬着头皮说。
“好!传朕旨意,命刑部即刻调查审讯户部郎中袁凯贪墨赈灾粮款一案!”皇帝一声令下,太监就急匆匆去刑部传了旨。
皇帝原本是留萧云毅再聊聊他调查的经过,没想到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见刑部尚书刘权匆匆而来。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不是命你尽快调查袁凯一案吗?你怎么跑进宫来了?”皇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奇怪的问。
“皇上恕罪,微臣一接到皇上的圣旨便立刻带人前往袁凯家中拿人,谁知我等赶到时,拿袁凯已于家中自缢,这是他留下的认罪书,请皇上过目。”刘权说着将手中的认罪书双手呈上。
太监赶紧接过,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才一听闻袁凯在家中自缢,就已经黑了脸色,再看过袁凯的认罪书后更是黑的发紫。
“好!好!好得很!朕前脚命人彻查此事,后脚这事就完美结束了!刑部办事效率真叫朕欣慰呀!”皇帝冷笑着说。
“皇上!微臣惶恐!还请皇上明察!微臣绝没有私自向任何人传递过任何消息!”刘权冷汗直冒,他一看到袁凯的尸首就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眼下正是封州灾情迫在眉睫的时候,就出了赈灾粮款贪墨的事情,皇上必定是要严查的,然而刑部刚收到圣旨抓人,被调查的人就自缢了,并且袁凯的认罪书中虽对贪墨赈灾粮款一事供认不讳,但是却没有在其家中搜出多少钱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替罪羔羊,可线索断在了刑部手上,皇上自然没法和一个死人计较,那不就只能是刑部来承受这雷霆之怒了。
“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这些蛀虫给抓出来!”皇帝狠狠的将手中的认罪书拍在书案上说。
“是!”刘权领命后麻溜的跑了。
“去给朕把钱诸明找来!朕倒是要好好问问他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当的!”
钱诸明跟着传旨的太监一路小跑,袁凯的家被刑部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袁凯的户部经手的所有文书刚刚也被刑部的人拿走了,他自然知道出什么事了,一边暗叫倒霉,一边不得不放下手里一堆的事跟着太监匆匆往御书房跑。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不被你气死都算命大!还万岁个屁!”皇帝现在看见户部的人就气,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微臣惶恐!”
“你惶恐!朕还惶恐呢!你户部刚出了个户部侍郎黄田没多久,现在又出了个户部郎中袁凯!朕都不知道你们户部还有多少条大鱼!”皇帝阴阳怪气的嘲讽,说完又补了一句:“说不准最大的那条就是你钱诸明!”
“微臣!微臣惶恐啊!皇上!皇上明鉴!微臣对皇上、对大昌忠心耿耿,自为官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及时洞察下属官员的不良行径,是微臣的疏忽,但微臣绝没有与之同流合污呀!皇上!”钱诸明哭诉的悲戚,就差当场泪洒御书房了。
钱诸明是曲帝一手提拔的寒门士子,当初也是看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才将户部交给他,钱诸明如今堂堂户部尚书也一直住在初入盛京时皇帝赏给他落脚的一间不大的三进宅院,身上的官服也洗得有些褪色,平时更是皇宫、户部、家里三点一线。
他虽担任尚书一职,掌管大昌国库,但是大昌的国库却一直空空如也,皇上仁政,这里闹灾了那里有匪了,就减免赋税,但是清剿前朝余孽山贼匪患要花钱,驻守边关安定要花钱,修筑要花钱,赈灾要花钱,年节要花钱,封赏要花钱,还有朝前朝后皇亲国戚勋贵朝臣要养,他头发都抓掉了,要不是记着皇上当初赏识提拔的恩情,他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这劳什子的户部尚书谁爱干谁干!
皇帝其实也知晓他不会干出贪墨的事,但是身为一部尚书,除了户部的本职工作,监管下属也是他的责任,如今户部却连连出事,他这个户部尚书也难辞其咎。
“赶紧回去清理门户!再让朕知道你户部还有这种事情,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皇帝把钱诸明叫来一是为了出气,二也是为了敲打敲打,让他回去也好好查查自己手底下的人,他毕竟是他们的上司,又掌管户部多年,比起刑部的人,他肯定更清楚户部的人和他们的工作,由他来调查,说不定能比现在断了线索的刑部好入手一些。
“微臣遵旨。”
萧云毅一直在一旁观看皇帝敲打了两位尚书,手心里都是汗,如今见人终于都走了,也找了借口溜了,只留下皇帝一人在御书房反复的看萧云毅的奏折和袁凯的认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