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不是我昨日定衣服的那家店么?”阿奴看着绸缎庄的招牌说道,“这家店有个后院,我们三人一个守门口,一个进店搜,一个去后院堵!逍遥大哥你守门口,我进店,月如姐姐你去后院!”
说罢,三人便展开行动,李逍遥死死盯着院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跑了贼人的踪迹。
过了片刻,只见林月如从店铺后方跑了过来,着急说道,“后院果然有问题!李大哥,快把阿奴叫出来!”
李逍遥将店内的阿奴叫出来后,与林月如一同来到绸缎庄的后院,林月如来到院子角落里一处井旁说道,“刚刚我看到一名女子,鬼鬼祟祟来到这井旁向下扔了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包袱!”
李逍遥抓着井旁的绳子下到井底,见这井下并无一点水,反倒宽敞的很,一条宽敞的甬道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地面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林月如所说的包袱,想必这井下必是有人接应。
李逍遥将井下情况告知林月如和阿奴,林月如和阿奴便一同抓着绳子来到井下,三人顺着甬道,借助火折子的光亮向前探索而去。
这井下通道十分漫长,好在并无岔路,倒也不需要记住路线,三人一路向东大概行了二里的路程,遇到拐弯又向南行了一段距离,随后又向东行了一会遇到了一处向上走的楼梯,走上台阶后遇到一扇房门,打开房门见到里面是一间屋子,屋内并没有窗,似乎是一间地下室,屋内两侧摆放着十多只大箱子,左侧的箱内装的是一些白花花的银元宝和玉器,右侧的箱子里则是许多袖剑、飞针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暗器,李逍遥拿起一条头部有许多细小钩爪的绳索问道这是什么兵器,阿奴说道此物应该是“吸星索”,听闻是一种可以隔空取物的暗器,自己在苗疆曾在一幅图谱上见到过。
李逍遥在屋子的角落处发现了一个绸缎包裹,弯腰捡起在里面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葫芦,质地非金非玉,枣红色的葫芦在幽暗的房间内散发出淡淡的光来,葫芦底部似乎刻着许多细小的文字,只是此处过于漆黑看不清楚。
“看来这一定是飞贼的仓库了,我看像这样的地方,扬州还不一定有多少处呢,我们不妨先通知官府前来收缴吧!”李逍遥提议到,又捧起葫芦端详了一会,便将其随手放进口袋,随后三人原路返回,朝井口方向走去。
井下通道不比地面,三人这一来一回已过去半个多时辰,此时已到了正午,阳光透过井口在井底照射出一个正圆,林月如见已回到井口,便吹灭了火折子,三人依次顺着绳索爬上了地面。
三人刚刚爬出井来,还未说话,只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三人罩在其中,随后一众衙役跑入院落,各持刀剑将三人包围起来,领头的捕头走上前冷冷说道,“有人密报,有飞贼在此藏匿武器赃物,你三人在此,是何缘故?”
随后,几名捕快顺着井口下去,回来时称井下的确有大量财物和兵器,捕头便下令将三人收押,各自捆了手臂,押出了院子。
“官府还真硬气了一把,一下子就捉住了三个飞贼!”
“不是说飞贼都是女的么?这怎么还有个男的?”
“这女飞贼也是人,总有寂寞之时吧...”
听着围观百姓的议论,林月如恼羞成怒,可无论如何的辩解和谩骂,那捕头只有冷冷的一句话“等到了衙门自有公论!”
众人行至一路口之时,阿奴偷偷操纵携带的蛊虫咬断自己身上的绳索,趁着旁边人多猛的钻进人群,待官差跑来追捕时,早已不见了人影。
扬州府衙内,巨大的牌匾“明镜高悬”挂在堂前,两排衙役手握棍棒齐声吆喝着“威武”,堂外许多百姓伸着脖子急于观看这难得一遇的断案盛况,这时,身披丝质官袍的扬州知州缓缓走到堂前,缓缓坐下,一旁的师爷一脸假笑跟在身后,待知州坐下后,便换做冷冷的表情注视着堂下的李逍遥和林月如二人。
扬州知州名为刘知航,为明经科进士出身,本留在国子监任职,因觉俸禄低微,便托家中关系上下打点,恰逢扬州前知州卸任,便由他补上这一空缺,林家堡和刘家虽无多少来往,但毕竟同为长江两岸的大家族,多年来也是有过几次联络,因此林月如对其底细略知一二。其师爷何度则是刘知州的表弟,不折不扣的不学无术之徒,乃通过捐了银钱才得了这一职务,平日里没少因与刘知州的关系而在扬州城中作威作福。
“啪!”刘知州将惊堂木用力砸在桌子上,随后看着躺下的李逍遥和林月如二人说道,“如今人赃俱获,你二人还有何话说?赶快说出你的党羽、巢穴、赃物所在,本官或许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又不是贼!这一路我们说了很多遍了!”林月如虽跪在躺下,眼中却并无惧色。
“还想狡辩!你这女飞贼还不从实招来,否则有你好受的!”刘知州威胁道。
“你敢!告诉你,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女飞贼,本姑娘可是苏州林家堡南武林盟主林天南的独生女!我的伯父是当朝礼部尚书,你给我小心点,赶快放了我们,若是惹恼了本姑娘,定要你乌纱落地!”林月如并不害怕刘知州的恐吓之词,反而威胁起刘知州。
“大胆犯妇,竟敢对本官不敬!”刘知州见到堂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竟对自己如此讲话,顿时有些发怒。
“哼!你待怎样?”林月如不屑道,“当年那公孙知州贪赃枉法滥用私刑巧取豪夺中饱私囊,落了个发配边疆的下场,你若敢不明是非便对我动刑,小心我爹爹不会放过你!”
“大哥息怒,这娘们说的跟真的似的,如果真如她所说,我们还真不好办她。”一旁的何度劝道。
“什么大哥,这是公堂,我说过多少次了,公堂上不要叫我大哥...”刘知州提醒道,随后又说道,“先不管她说的真假,传闻扬州飞贼皆是女子,这男的是哪来的?”
“这女飞贼毕竟也是妙龄女子,有个姘头也属正常。”何度小声说道。
“哦,我懂了。”刘知州恍然大悟,决定不去理会林月如,转向李逍遥问道,“小伙子,我问你,你是何人?家住何处?家中有什么人么?”
“小的李逍遥,家住杭州盛渔村,家中是开客栈的,家里有一个婶婶,还有...”
“好!来人啊,先给我打这小子二十大板!”不等李逍遥说完,知州便命衙役动手,只见几名衙役将李逍遥按在长凳上,另外两名衙役高举大棒便向李逍遥身上招呼,二十大板过后,只打的李逍遥哀嚎,一旁的林月如着急的喊着。
“你招是不招?”刘知州见威慑奏效,继续问道。
“哎呦...”李逍遥被衙役从凳子上架了下来,痛苦的说道,“回禀大人,小人跟您说实话,我们才到扬州城不过两天,今日见到有一女子拿着一个包裹扔到了城北绸缎庄后院的井中,这才下井调查,发现了飞贼的仓库,结果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被你们抓了个正着。”
“嗯?还敢抵赖,来人呐,给我接着打!”
“不是啊大人!”李逍遥惊慌说道,“您能不能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伙贼人绳之以法!自证清白!”
“大哥,这小子说的主意不错,如果他捉到贼人,那证明他是清白的,我们也破了案子,可谓一举两得,他若是捉不到,那我们就办了他二人,也算名正言顺。”何度小声对刘知州说着。
“嗯,不错,就这么办!你这小子,强调了多少次了,在公堂上不要叫我大哥...”
李逍遥忍痛站起身来,正要去扶起林月如,刘知州这时候发话道,“等等,要是你跑了怎么办?这女孩留下来,你自己去捉贼,记住了,就两天时间,如果两日内没有捉到贼人或者让我知道你跑了的话,我立刻办她!”
李逍遥孤零零的走出了扬州府衙,扬州一行,非但没有找到灵儿,如今月如也被衙门扣下,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甚是难过,如今面对这藏匿于偌大扬州的飞贼团伙,更是毫无头绪。
“逍遥大哥!”李逍遥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循声望去见到阿奴和唐钰在不远处摊贩的推车后面,阿奴正向自己招手。
李逍遥赶紧跑了过去,对阿奴说道,“阿奴,你刚刚从官差手中逃脱,怎么就跑到这府衙门口来了?”
“哎呀放心好了,这群官差笨笨的。”阿奴一脸得意,见到只有李逍遥自己便继续说道,“月如姐姐呢?不会被衙门抓起来了吧。”
见到李逍遥一脸苦涩,阿奴也猜出了大概,便开始思考营救月如和抓捕飞贼的方法。
“现在最好还是先去那妇人家去走一遭。”一直默不作声的唐钰说道,李逍遥表示认同,三人便一齐向城东姬三娘家进发。
来到姬三娘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李逍遥冲上前去便用力砸门,阿奴刚想说不能打草惊蛇可为时已晚,奈何李逍遥早已迫不及待冲了上去。但任凭李逍遥如何砸门,院子里却似乎毫无动静。
李逍遥见敲门无果,便从一旁爬上了墙头,跳进院子中,可整座庭院竟然空无一人,姬三娘连同一众丫鬟统统不见了。
“这里行不通,那我们去昨日那绸缎庄看看吧。”阿奴建议到,随后三人便来到绸缎庄,可那绸缎庄已然被官府查封,大门贴上了数道封条,询问附近的商户得知,这家店铺的主人早早便闭店离去了,衙门官差来的时候店内早就没人了。
李逍遥闻言赶忙冲到后院,见后院尚有正在清运井下财物、兵器的官差,正要上前便被喝止,只好悻悻离开了院子。
这扬州官府多年都未曾缉拿的飞贼,重任却落在几个年轻人的头上,命运的确很会捉弄人。
此时着急亦是无用,漫无目的的寻找线索更是徒劳,此时已临近傍晚,一无所获李逍遥回到客栈,努力静下心来回忆着今日的见闻。
城东姬三娘家...
城北绸缎庄...
井下地道...
有什么细节疏忽了?
客栈一楼大厅,李逍遥用笔墨画出扬州城的平面草图,反复测算距离长度,最终将飞贼藏宝的地下室的大概位置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逍遥大哥,我想起一个事,我们苗疆地区有一处巨大的湿地,名叫‘草海’,那里遍布沼泽、溪流以及地下岩洞,岩洞里四通八达,通过岩洞几乎可以到达草海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错,阿奴,你这一下可点醒我了!”李逍遥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图纸上继续标记着,“我们发现的地方绝对不是飞贼唯一的储藏室,而且如果只通过那小小的井口和狭窄的地道,不方便不说,还极容易被围堵,所以,地道肯定不止一个出入口,肯定会有岔路!”
“听闻飞贼团伙皆是女子,以这地道为核心,向周边展开,有何女子聚集出现的地方?”唐钰指着图纸上表示地道的墨线说道。
“白天我们光顾着找贼人了,却忽略了飞贼都是女子这一重要线索!”李逍遥一拍脑门,“距离宵禁还有段时间,我们现在赶快去看一看!”
三人先是来到城北绸缎庄,随后沿着井下地道的大致方向走动着,“先向东,再向南,再...”过了一会,三人便发现所处的地方是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的各式店铺琳琅满目,李逍遥、阿奴、唐钰分头行动,不一会便将目标锁定在两家绸缎庄、两家染坊、一家绣楼、一家酒楼、一家梨园,以及一家名为“迎春阁”的灯火通明之处。
“这迎春阁,门前怎么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在招揽,而进去的却都是男子?”阿奴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疑惑道。
看着一脸尴尬的唐钰和一脸好奇的阿奴,李逍遥便小声说道,“这个,就是妓院了...”
李逍遥正欲进入查探,可这时已临近戌时宵禁时刻,街上的官差正敲着铜锣吆喝着“宵禁将至,行人归家,商铺关门”,唐钰便对二人抱拳说道,“少主,李少侠,我在城北有藏身之处,不便与你们同行,就先行离开了,明日我到客栈来找你们。”说完便向北走去。
“呼,可算走了,跟他在一起的一天我可真紧张。”阿奴长呼一口气说道。
“紧张?我看唐兄弟对你毕恭毕敬的,而且人也蛮不错的。”
“他是毕恭毕敬,他也无话不说!”阿奴吐了吐舌头,“只要我阿娘问起来我在外面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闯了什么祸,有没有专心练功...这家伙保准一五一十统统告诉阿娘!我说了好几次了打小报告不是大男人所为,可是他就是不听,所以我在外面特别不喜欢碰到他。”
回到客栈后,李逍遥仍是躺在窗户边的长椅上,静静的望着屋内空床的方向,不知何时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