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祈是初七的时候回的京城,也该到上班的日子了。
她和喻之衔说了回去的时间,原本并不打算他去接,但还是在出机场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被几个球迷围着说话,脸上带着笑。
暖阳落在他身上,好像披了一层金纱。
她没有打扰,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来,扶着行李箱的拉杆静静地看着。
球迷想要签名,被他委婉的拒绝:“抱歉,现在不方便,如果下次在比赛的时候见到,是可以的。”
“没事没事,那我们下次比赛场见!”球迷表示理解,又跟他挥手告别。
等到那几个人走远了,喻之衔的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
小跑过来,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
温书祈把手松开,由着他拉过箱子,目光朝着球迷离开的方向看去。
他们虽然走远了,但仍然手舞足蹈,似乎对于能在球场以外的地方见到他而感到格外的惊奇。
“愿愿,走吧。”
她眨了眨眼,点头跟上。
这几日,喻之衔一直都在基地训练,为了准备年后的狮城大满贯赛。
秦翼找他的时候,他刚热身完准备和盛牧言练球。
“之衔,你过来下。”
他招手把人喊走,让盛牧言找其他人练球去。
“秦教练,怎么了?”
“你别忘了,这个月还有世乒赛的选拔赛啊,也要好好对待的。”
“我知道的。”他怎么会不好好对待呢。
只是,跟沈骁然对上的话,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对方可是京队多年的主力,实力强悍到贯穿了好几代人还没有退役。
看出他的犹豫,秦翼抬手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两下:“对自己的能力要有信心,如果面对的时候就胆怯,还怎么去接棒?”
沈骁然年纪不小了,总要把接力棒传下去的。
要是这些小辈一个两个都不成器,那京队还怎么办?
喻之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球拍:“我肯定尽力。”
他也时常梦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打败沈骁然。
那可是众多球迷心目中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啊……
“还有啊……”
喻之衔看向秦翼,他却突然欲言又止,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了吗?”
秦翼搓了搓裤缝,一时间不知道这话到底该不该说,想了想还是一股脑说了出来:“你要是想让愿愿来看你比赛,也是可以的。”
“欸?”喻之衔一愣。
让温书祈来看他比赛?
虽然这件事喻之衔之前的确是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过的,但是,她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还要演出,应该没有时间吧?
不过秦翼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挺期待的,想着要不要问问温书祈。
见他有些出神,秦翼咳嗽了两声,眉目又变得严肃起来。
“行了,别胡思乱想,训练去!”
“好。”他点点头,手里的球拍转了两下,一边琢磨着一边往训练室走。
温书祈最近的确算得上忙,齐舒月像是怕她闲下来似的,近两个月的演出全部都排了她。
为了和其他乐手配合的更默契,不在演出的时候掉链子,最近她真的是疯狂练琴,然后参与彩排。
新年之后开好头,齐舒月给彩排的大家都点了奶茶。
温书祈拿了一杯,跑到角落里去坐着,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嘬着。
翁娜找了一圈,朝着她的方向小跑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还用胳膊肘捣鼓了一下。
她侧头,眼神询问。
“你和喻之衔的关系,世乒赛的选拔赛你能去现场看吗?”
“嗯?”温书祈有些疑惑。
“选拔赛直播时间已经公开了啊,你不知道吗?”
“这个啊……不太清楚。”
温书祈摇了摇头。
翁娜低头咬着吸管,有些失落,本来还以为有瓜能吃呢!
自从当初分手之后,温书祈已经很久不关注乒乓球了,虽然偶尔也能看到消息说喻之衔又得了冠军亦或是亚军,但她都忍住不去看关于对方的消息。
否则,她只会陷入内耗的怪圈。
直到现在翁娜突然和她说起这个,她才恍然从自己的记忆中扒出,算算时间,的确是选拔赛的时候了。
喻之衔没和她说起这事儿,也许是还没来得及。
这个想法一直延续到温书祈回家,以喻之衔的习惯,肯定是要和她说的吧?
她隐隐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却又担心他真的说出来,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不在焉站在厨房喝水的时候,喻之衔就这么踩着拖鞋从厨房门口经过,然后又退了回来,站在门口看着她。
她今天应该真的很累吧,不然,怎么会用他的杯子?
温书祈喝水的杯子,都是她自己买的新玻璃杯,上面有彩色的简笔画。
可是现在,那个杯子就被放在大理石台上。
喻之衔舔了一下嘴唇,目光从上面移开,想起来秦翼说的话,又重新看向温书祈。
“愿愿。”
“嗯?”她转头,有些迷茫。
“选拔赛要开始了,秦教练说,我可以带家里人去看,你……想去看看吗?”
他说的很慢,斟酌了一下用词,到底是觉得问她“可不可以”不太合适。
温书祈眨眨眼,果然还是来了。
沉默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回答。
所以喻之衔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便慢慢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指了两下,抬步朝着那边走。
拒绝是意料之中的,好在他本身没有抱有太大的期望。
尽管如此,还是很伤心。
温书祈喝完水,把杯子放下,转身出了厨房,就看见这人蔫蔫地坐在沙发上,脑袋都搁在抱枕上面。
手机里响着短视频的声音,却是瘪着嘴巴根本没在看,反而满眼幽怨地盯着对面的电视墙。
她愕然,自己什么都没说啊。
那一脸的委屈,到底是给谁看的啊?
温书祈把心里冒出来的泡泡一个一个戳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朝着房间的方向走。
可这免不了要路过一下客厅。
这人果然注意到了她,随即眼睛亮起来,充满期颐地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声令下,他立刻就能窜到面前来。
淡定……淡定……
她挪着步子,却一步一艰难。
自己好像在欺负人一样。
转头看去,喻之衔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来,一双眼里好像含着泪。
温书祈舔了舔嘴唇,不自觉咽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头:“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就去。”
“好,那你告诉我,我提前出来接你进去。”
得了愿,喻之衔脸上的幽怨哪里还有,一秒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