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瑜那天认真的神色,直到温书祈坐上回京城的航班,也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以前她一直以为,是温昭礼死缠烂打,才能追求到苏安瑜的。
可在苏安瑜的视角里,温昭礼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呢?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说不准的。
她垂眸,看着起飞前喻之衔发来的消息。
“愿愿,我在训练啦!”
正式来算的话,这是他在卡夏的第一天。
此时卡夏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而她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回到京城,她打车回喻之衔家。
家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她默默地把行李箱拖回到房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直到放在床上的手机响起来,才从地上站起来。
“娜姐姐?”
视频那头,翁娜笑嘻嘻地凑近镜头,仿佛想要透过手机屏幕来窥探她的生活,那双大眼眨巴着:“在干嘛呢?”
“刚到家收拾东西。”
温书祈回答着,举着手机扫过自己刚刚整理的行李箱。
翁娜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嘴角咧着笑:“书祈出来吃火锅啊,我好久没吃了!”
说起来,她本来是准备找齐舒月一起去的。
但是吧,齐舒月这两天忙着给家里孩子辅导功课,没时间和翁娜出来晃荡。
要说她怎么不去找男朋友吃饭,很简单,两个人吵架了。
所以听温书祈说今天回来的时候,她早早就开始计划了,就等着这会儿呢。
“等我收拾完东西。”
“我给你发定位!”
两人一拍即合,晚饭就这么决定好了。
连着两天的时间,温书祈都把自己泡在剧场里面,她还专门请教了齐舒月会不会填词,想把自己之前的那段旋律做成完整的歌。
“你现在已经开始这么多方面发展了吗?”
那段旋律,齐舒月听过,非常有特色,就像看温书祈拉大提琴一样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我想试试。”
学无止境嘛。
翁娜敲响琴房的门时,齐舒月正在教她怎么把旋律延长,毕竟那段时长做成歌的话还不够。
她敲的很急,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直接把门给推开了。
温书祈转头去看她,她微微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
翁娜抬了抬手,说不出话,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短视频。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来,低头看时,一眼认出了被队友围住的喻之衔。
这一段视频很短,短短十几秒有一半镜头都在颤动,但她还是看清楚了,有人把球拍朝着喻之衔扔过去,他好像被砸到了。
拍摄地点,是卡夏。
心里“咯噔”一下。
她顿住,眼前,这段短短的视频循环播放着。
镜头的最后,是他被砸到之后,拍摄的人将手机放了下来,似乎想要往前面去查看。
齐舒月站在一旁,也看清楚了。
温书祈的眉头皱着,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她担心他出事儿,又觉得,京队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不会耽误他正常打比赛。
翁娜见她这幅表情,小心翼翼地指了一下手机:“我看博主说,已经报警处理了。”
她没回答,愣愣地站着。
齐舒月的手搭在她的肩头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带着点安慰:“书祈,担心的话,去看看吧,团里演出我会协调的。”
“抱歉!”
她把手机塞回到翁娜怀里,取下挂在一旁的包,就匆匆地朝着楼下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查看最近的一趟航班。
翁娜从琴房追出来时,已经没了温书祈的身影,她叹了口气,看着手机上面还在播放着的那段视频。
希望没什么事吧。
从京城到卡夏的航班,直飞需要十个小时。
温书祈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塞进小行李箱,就直接登机了,还好她之前办的签证没到期。
“喻之衔,你还好吗?”
那是她从京盛剧院出来的时候,给他发的消息。
可是直到现在她登机,对方都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回她的消息?难道很严重吗?
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秀气的眉头自始自终都锁在一处。
十个小时的飞行明明那么累,可她偏偏毫无睡意,脑海里全都是闪回的各种片段。
“喻之衔,你别出事儿啊!”
温书祈落地卡夏时,是当地时间晚上的八点十三分。
喻之衔的回复消息,是在她落地前三个小时回的,他说“愿愿,我很好啊。”
骗子。
她咬了咬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直到卡夏的风拂过她的耳畔,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冲动了,就这样贸然的,一个人来到异国他乡。
可想了想喻之衔,她又觉得,有什么关系呢,人总是冲动的。
和林邵玮的联系方式,还是上次在狮城的时候加上的,此刻她毫不犹豫拨过去语音通话。
那边的人接的很快,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刻意压低了:“书祈啊,你……”
“我在卡夏,他在哪儿?”
林邵玮没料到温书祈开口就是这个,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时间,也就是说,在网上刚刚传喻之衔出事的时候,她就立刻买了机票过来?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下,叹了口气。
“医院,我给你发位置。”
“谢谢林指导。”她刚刚有些急了,这会儿声音又柔了下来。
挂了电话,林邵玮给她发过来一个定位,从机场赶过去,不算远。
温书祈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林邵玮就蹲在廊下,看上去有些沧桑。
“林指导。”
直到走近了,温书祈才开口,嗓音里带着的沙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林邵玮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摆沾上的灰,抬眸看着眼前的女生。
单手拖着行李箱,身上挂着一个小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底还有淡淡的一片乌青。
想来,这一路上她也没怎么休息。
到底是年轻人。
他沉默地点了头,转身带着温书祈往医院里面走,三楼最里面的病房。
盛牧言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的水杯险些没有拿稳。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温书祈这样狼狈的模样,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越是离病房近,她脸上的表情便越是严肃。
林邵玮动作很轻,抬手推门的时候,又侧目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两人说话,倒是里面的人先开了口:“盛牧言你有点烦啊,我真的没事!”
无人回应。
他微蹙着眉抬头,脸上的嫌弃还明晃晃地摆着,却对上那双平日里清丽的眉眼,此时那双眼里满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