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着暖色灯光的监控屏幕前,面容冷峻的男性摘下针织帽,换上防弹背心,审视着会场的情况。
“现场的情况怎么样,贝尔摩德的动向如何?”
“秀,你来了!”金发碧眼的女探员茱蒂·斯泰琳抓起任务记录,走近仰慕地看着赤井秀一:“目前一切正常。贝尔摩德正在以女演员的身份社交,但是有一个异常点需要注意。”
“我们没找到关于这位男性的相关信息,他似乎是贝尔摩德自己携带来的,没有任何经政界背景。”
边汇报着,她边将其中一个监控小窗,指尖点在黑门遥夜的脸旁,刻意打趣道:“不过看这张小白脸,应该是某个日本十八线的小明星吧~”
赤井秀一贴近屏幕,仔细端详这张面孔,他确定自己没在组织见过这个人物,不排除是某个组织成员易容的可能。
理论上而言,只要不是琴酒亲自到场,其余的组织成员基本不构成威胁...但他就是潜意识觉得这个青年值得注意。
赤井秀一眼下的单褶微皱,拿定主意:“给他也打上关注标记吧,有备无患。”
“欸?好。”
茱蒂调高画面权重,将二人放置在中心。
赤井秀一看着画面里俊男美女互相眼送秋波的默剧,将口型代入心中模拟再现,表情逐渐凝重起来:“读唇大概行不通了,他们所用的语言既不是本土日语也不是英语。”
这可就麻烦了。由于此次任务的中心目标是护卫目标回国,现场调配的特工大多数更擅长行动和干扰,并没有精通多国语言的唇语解析人员——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丢失大量的现场有效信息。
“那我们直接派人去现场附近安装监听器好了!”
犹豫再三,茱蒂最终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好奇心,抚上这位前男友的手臂发问:
“秀,既然这次行动是对面主动牵线,那为什么不同步音频给我们呢?”
由于事前要求的高规格保密,朱蒂也是来到指挥中心后才获知了全貌,而其他负责外围工作的特工甚至除了工作内容外一无所知!太令人生疑了!
谁料赤井秀一只是平淡地解释道:“皮斯科和上面没谈好条件。”
茱蒂有些意外:“詹姆斯?竟然有他谈不拢的对象,话说他这次怎么没到场?”
“不,不是詹姆斯...恐怕是更上面的。”
赤井秀一缓缓摇头,视线移向上方,似乎若有所指:“皮斯科的正式身份,枡山宪三,是纵横日本机动车产业的巨头。光是如此就已经超出詹姆斯的权限了,更何况还涉及那个组织。”
甚至于,说不定会涉及到传说中的...那个先生。
话音刚落,指挥中心实时观测事态变化的众人便见皮斯科迈开步伐,越过人群朝着黑门遥夜二人走去。
“真是好久不见了,小温亚德女士。您还是如此青春常驻!”皮斯科摆正领结,操着熟练的英语向贝尔摩德寒暄,视线却落在黑门遥夜身上,“不知道这位面生的年轻人是?”
贝尔摩德在面纱后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对老东西并不待见,她可不信皮斯科没调查过黑门遥夜:
“他是黑门遥夜,一位杰出的摄影师,善于留下美的痕迹...你一定知道他。”
黑门遥夜垂头,听她介绍完才恭敬地对皮斯科九十度鞠躬,放低姿态伸出右手,谦逊后辈的派头做得十足:“枡山先生您好,我是黑门遥夜,摄像界的艺名叫作‘黑羽’。很荣幸认识您!”
“...”
黑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如今乌丸家那支嫡系后代的姓氏...简直就是印证此人就是boss的有力证据。
但这个人,真的会是那位先生吗?boss会乖巧老实地对他行后辈礼吗?
不敢想象,简直恐怖至极!
念头浮现在脑海,看着他谦逊这样子,皮斯科感觉整条右臂都蔓延出一种莫名的幻痛,叫嚣着不要接应。
无视惶恐,他一把握手,慈眉善目地勉励道:“哦~我想起来在哪听说过了!那位拍摄出年度照片的黑羽先生原来就是你啊。”
“呵呵~”贝尔摩德用折扇挡住唇齿,轻笑里透着愉悦,切换到意大利语,“看来你还没猜透谜题,那么来一点小提示:我相信你一定见过他的母亲。”
“嗯?他的...母亲?”皮斯科怀疑自己听错词语了。
“布特贝尔。”贝尔摩德说道,“组织的嫡系成员之一,任命于行动部...以及,黑门美和的儿子。”
“!”
他惊恐得几乎失态地猛然转身,看向黑门遥夜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什么活生生的怪物一样。
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那位被他带路的女性面孔瞬间清晰,几乎要和“那位先生”这个关键词画上等号!
‘对了,黑门美和!曾经与宫野夫妇亲密无间,最终全家死于火灾意外的女人!’
‘当年老派系事后调查时确实没找到那个孩子的踪影,没想到竟然还活着...难道黑门遥夜这个身份是真实的?boss另有其人?!’
皮斯科下意识就想掏出口袋里那张画着模糊人像的小纸片比对
——那是他顶着长达二十多年的恐惧与焦虑,在无数夜深人静夜晚里,亲手在床铺里小心刻画的、boss的素描像。
老派势力在关于那位先生上,有一项浸满鲜血的教训:[不要妄图用除了自身大脑外的任何媒介记录那位先生的信息。]
摄影、照相、文字记录、口述传达...
尝试前两者的家伙基本会在三天内死于意外,或是七窍流血,或是五官扭曲得不成人样,到最后甚至流传出了‘那位先生非人类手段所能观测’的谣言;
而后者的幸存比例则高出不少,但经过他们私下核对发现,每次面见的boss在面容特征上都会有些变化,根本无从确认。
多年后逐渐摇摆不定的皮斯科意识到,能锚定真实样貌的,或许只有黄昏别馆的那个夜晚。
随着时间飞逝,真正还有自我意识的元老已经越来越少,就连他都从青壮年变为风中残烛。而那位先生许诺的永生又是那么吝啬,遥不可及。
不论黑门遥夜是否为boss,既然选择踏出绝不能容忍的一步,皮斯科便再无退路可言。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尴尬地拿起桌旁的香槟,用怀念的语气追忆:
“啊,原来是你啊...
没想到当年因为失语症话都说不清的小男孩,已经成长得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