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门遥夜闻言轻挑眉头:“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把我当作了那位大人,但是很遗憾,我也在寻找那个人。刚刚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你既然是组织里的元老,那当年黑门一族被灭门的惨案...”双手翻转间,黑门遥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枪,他温柔和善的笑容瞬间垮下,沉重窒息的杀气从周身散开,“你知道多少?”
酒瓶和木架遮盖着他的视线,皮斯科只能大概确认目标的方位,但这副面孔越是零碎化,就越让他觉得记忆错杂,大脑深处一阵刺痛。
无数过往的面孔似乎一寸寸拼接在他脸上,那些记得清记不清的影子在隔栏间闪烁不止,似乎用永生永世的怨念质问。
掐准皮斯科枪口抖动的瞬间,黑门遥夜俯身前冲,身形化作一道疾风,对准下方扣动扳机——
嘭嘭!
翻滚落地的瞬间,两颗子弹射中皮斯科的小腿,令他瞬间倒地,失去行动能力!
黑门遥夜立即踢开他掉落在地的手枪,冷笑着抬脚踩在他的腰上:
“你背叛组织的事情琴酒已经知道了,处决令已经下达。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还能走得痛快!”
锋芒尖锐的匕首轻易地划开皮肤,在他颈上延伸出一条血线。皮斯科强忍着疼痛,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偏过头,用怨毒的眼睛死死描摹着黑门遥夜的脸:
“真像啊,这张脸真是太像了...
琴酒这种小毛孩懂什么,我可在那位先生的身旁侍奉了这么多年,他承诺过会带着我们共享果实,结果呢?”
他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双手扒在黑门遥夜手臂上,泪水顺着他苍老的皱纹流下,声声悲嚎:
“boss啊,我们有什么错,只是想继续活下去而已!您站在孤高的位置上那么多年,享尽荣华富贵,怎么不体谅体谅我们这些老人啊!”
看着黑门遥夜年轻的表情逐渐动摇,皮斯科在心中暗恨道:
可恶!他可是用组织二号基地的坐标换来了FbI的信任,赤井秀一不过是他以防琴酒的保险,这种掌握不到深度情报的喽啰死了就死了,怎么和他比!
那群已经踏上交易链的政客就是填人命也得救他出来,怎么还不快点派人!
“哼,布特贝尔,我都告诉你从那个老家伙嘴里榨不出什么好话。快点把他解决了过来支援,贝尔摩德让黑麦逃了。”
冰冷的讥讽透过通讯徽章刺来,皮斯科看着眼前倒映自己扭曲神色的锃亮皮鞋,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好,我知道了。”
“等等,等等!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boss呢,我要见那个先生最后一面,他许诺要带我一起...”
没有理会他的求饶,黑门遥夜掀开附近的酒箱,拿出几瓶高纯度烈酒,在皮斯科僵直身躯周围喷洒药剂后又绕着撒了几圈酒。
打火机引燃紫色的丝巾,落地的瞬间在爆燃起圈圈异色的火焰,火焰中心的人物发出惊骇的嘶吼!
望着在焰影中逐渐模糊消失的身影,黑门遥夜摇了摇头,推门离开了这个即将化为坟茔的酒库。
...
...沙沙、沙。
在他离开半分钟后,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壁炉中狼狈滚出。赤井秀一捂住断了几根肋骨的左腹,落地时身形不住地摇晃。
粗黑的浓烟堆积着层层压低,赤井秀一打量着已经看不出躯体轮廓的火焰,遗憾地摇了摇头。
这种热度下连金属都会融化,更何况一具遗骸。就是可惜了一次重创组织的好机会,如果能把皮斯科活着带回去,说不定他能揭示那位大人的情报。
他将箱子与钩锁固定好,拿着对讲机惋惜报告道:
“詹姆斯,我到达时皮斯科已经被处理了,但我找到他带来的资料箱了。现在开始带着证物撤离往安全屋。”
“嗯,先不要提及我的情况。我和你一样怀疑FbI内部有组织的卧底。”
“...先假死一段时间吧,身份就拜托你了。”
最后扫视一眼毫无线索可留的环境,赤井秀一通过设置在壁炉通道里的器械,原路上升返回。
...熊熊火焰攀附在他的躯干上,不停灼烧。
皮斯科崩溃地等待着死亡,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似乎永无止境...
不对!这股火焰就是在重复燃烧!
“抱歉呢皮斯科,被烧死的感觉很痛吧?”
那双锃亮皮鞋迈过火光,那个人洞黑的大衣衣摆如尾羽般披盖在火焰上,他俯下身轻柔地将皮斯科正在复原的面皮捧起,背过光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但从那个人一如既往柔和上扬的尾音来看,皮斯科知道他此刻肯定是笑着的。
冰冷的手指摩擦过他新长的肌肤,黑门遥夜用指腹细细地品味着皮斯科脸上每一条岁月印刻下的皱纹、粗糙长斑的肌肤,因不敢置信反复抽搐的面部肌肉:
“我本来不打算对你这么残忍的,贪欲也好背叛也好,这都是我们这群罪人赖以生存的常态。或者不如说,时隔多年我终于能再次下场和你们一起玩耍了,感觉真不错啊~”
“但是。”
黑门遥夜转手扣住他的眼窝,强迫皮斯科对准他的目光:
“谁给你胆子把手伸贝尔摩德身上的?”
“资历比不上朗姆,奉献比不过贝尔摩德,功绩和忠诚不及琴酒...
要不是为了防止蝴蝶效应,把未来的主线牢牢攥在手里。你觉得就凭你用资源硬堆起来的实力,配得上担当四大干部吗?”
无所谓地挥出手,皮斯科立即重重地砸在酒架上,哆嗦着说不出话。
黑门遥夜对他这种人前鹌鹑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眯眼笑着说道:“抱歉,我起床气后动作会比较粗鲁。”
他抬步移到一副空空的酒架前,轻车熟路地点开机关,从建筑废弃通风口改造的暗道中取出一个高大的金属箱子,手指轻敲,笑眯眯地撑着脸好奇道:
“哎呀,这里面会是雪莉呢?还是宫野志保呢?还是艾莲娜和厚司的二女儿呢?好难猜呀~”
箱体打开,一个茶发、蜷缩着身体的小女孩正安睡在其中。黑门遥夜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皮斯科:
“我不会轻易食言,既然当年承诺过会带着你们一起走向未来,那么就会努力做到。”
“但谁说一定是这辈子呢?”
左手从口袋中抽出,一支装载着银色液体的注射器夹在中指无名指间,黑门遥夜轻咬针帽将其拔下,温和的声线里没有一丝情感:
“你不是想要注射传说中的梦幻药物‘银色子弹’吗?
刚好你变成永生者了,我也没什么吃你的兴趣,比如就来和我一起体会体会宫野艾莲娜这份未完成大礼的滋味吧。”
袖口甩动,注射器分针扎在皮斯科的颈侧,如水银般流动的物质沿着动脉缓缓注入。
如坠落深寒的痛苦从骨髓的最深处撕裂开,每一处细胞和组织都在药物驱使下主动消融破碎。
注射第一阶段是最直观的七窍流血,随后是代表肢体末梢的四肢,第二阶段时毒素会逐渐溶解内脏,从下半身开始整个躯体逐步化作赤红色的液体,第三阶段则是整个人逐渐消散。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除了破败的西装和一张漂浮的纸片外,没有残留任何痕迹。
黑门遥夜将纸片收入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装载了部分皮斯科酒。
“好了志保。虽然很理解你孤独的心情,但这次相会是为你玛利亚阿姨准备的,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用担心,你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不过在此之前,你还要先陪我玩一玩。”
“毕竟,你也是我现存不多的、宫野艾莲娜的相关周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