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穿过竹林,到了须伯家,门虚掩着。
林苏曼推门就进去了。“须伯伯,在家吗?”
家里没人。
奇怪,这么晚须伯去哪儿了?要不去田地里看看。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阖上了。
林苏曼以为须伯伯回来了,转身朝外走:“须伯,你回来......”
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眼前。
是面相削瘦,表情阴鸷,留着板寸短发的陌生男子,手里拖着一根尼龙绳子。
这人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你,你是谁?”
两人对峙几秒钟后,林苏曼突然想起来那则新闻:“啊!你是......”
阿圈不待她说完,便一个剑步冲过去用绳子勒住她的脖子。
林苏曼脖子上的项链断了,掉在地上。
她喘不过气,很快失去知觉。
阿圈从腰部抽出匕首,寒光闪动。
阴狠的目光,瞄准她的喉部。
只要手起刀落,这只漂亮的脖颈就会染满鲜血。
他猛然注意到身上的新衣服,脚上的新鞋子。
他手上的绳子倏地松动了。
手上的匕首哐当一声从手中掉落。
他缓缓坐在地上,抱住头。
大门被推开了。
须伯伯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他怔了怔,快步走过来。
阿圈目光呆滞,喃喃辩解:“她认出我了。”
须伯伯探了探林苏曼鼻息,“搭把手,一起把她扶到床上去。”
两人将林苏曼抬至床上,走出卧室。
须伯伯沉沉叹息:“悬崖勒马犹可救。去自首吧。”
“阿圈,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
“出来后重新做人,在阳光底下重新活一次。”
阿圈默默坐下,双手掩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约半小时后,阿圈恢复平静。
站起来给须伯鞠了一躬,出门了。
须伯一个人坐在客厅,往一张小方纸里填上烟丝,慢慢卷起来。
厉锦宇下车后一路奔跑,带着一阵风旋进须伯伯家,“须伯,林苏曼来过吗?”
须伯伯失神望着他,缓缓道:“苏曼在房里休息。”
厉锦宇心惊:“发生什么事了?”
须伯伯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回来看她躺在屋里地板上。”
“阿圈就坐在她旁边,现在应该去自首了。”
厉锦宇只觉自己抑制不住的抖,呼吸都要停滞了。
快步走向房间,走到一半,感觉脚下有异物。
俯身捡来一看,正是他送给林苏曼的项链。
林苏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厉锦宇颤声道:“小曼,小曼......”
林苏曼没有反应,厉锦宇抱起她就往外走。
一路紧踩油门,将人事不醒的林苏曼送去急救室。
一番紧急处理,身体检查,输液。
林苏曼在第二日终于幽幽醒来。
厉锦宇失神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盯着她,紧握她的手。
她一动,厉锦宇倾过身子:“小曼,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苏曼皱眉,艰难说话,“脖子,痛。”
厉锦宇捉住她的手:“别用手去碰,上过药了。”
她眼里涌出泪,伸手让他抱。
厉锦宇将她小心翼翼搂进怀里,替她擦眼泪,低声道:“别怕,现在没事了。”
她心有余悸,断断续续讲自己的经历:“我昨天在须伯伯家看到入室杀人的通缉犯了。”
“刚认出他,就被他用绳子勒住脖子。没想到我还能活着。”
厉锦宇轻声告诉她:“我知道,昨晚我去报警,警察说那人已经自首了。”
“那人逃窜到黄岛村,白天躲在竹林,晚上在祠堂躲着。”
“须伯伯见他可怜,就让他回自己家住,像对亲儿子一样待他。”
“是须伯伯的善良感召,让他动了善念放过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厉锦宇抚摸她的头,“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林苏曼抱着他不愿意撒手。
难得看到她这样依恋,厉锦宇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打电话。
林苏曼耳畔传来他低沉有力的声音:“少夫人醒了,准备吃的送过来。”
住了三天院,厉锦宇就在医院陪护了三天。
他的工作都是在病房里处理的。
一会儿在走廊接电话,一会在角落开电话会议,一会专注回复邮件。
林苏曼受了巨大惊吓,睡觉常常惊醒。
厉锦宇跟医生反映情况。
医生给她的输液加了镇静剂,这才睡得安稳些。
一日三餐都是新来的厨师做好送过来的。
知道林苏曼天天在外面吃快餐,厉锦宇让总部给办事处招一个厨师,给她解决吃饭问题。
厨师刚上任,就遇上林苏曼住院。
厉锦宇索性让他这几天,先照顾林苏曼的饮食。
出院后,在厉锦宇的坚持下,林苏曼去公寓住了两天。
她仍然住在原来那间房里,厉锦宇早上去上班,会先来看看她。
晚上下了班,早早回来陪着她。
不过,这种幸福在林苏曼上班第一天,即被打破了。
这天林苏曼坚持要上班,厉锦宇拗不过她,放她去上班了。
中午休息,林苏曼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哪位?”
电话那端是音色妩媚的声音,林苏曼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我,杨薇。现在方便见面吗?我有话对你说。”
她冷冷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杨薇故作惊讶道,“是吗?你就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吗?”
林苏曼霍然站起身。
她颤声问:“我的孩子?”
林苏曼到底是应约来到咖啡馆。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女人朝她招手,正是杨薇。
林苏曼走过来。
杨薇今日特意化了妆,举手投足风流妍态。
也许是保养得当,从身形到气质,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林苏曼站在她身边,“你电话里提到我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杨薇故弄玄虚:“坐吧,给你点了杯拿铁,一份圣多诺黑蛋糕。”
见她不动,杨薇露出招牌笑容,找补了一句:“不用怕欠我人情,我花的都是厉锦宇给我的钱。”
林苏曼对她这副嘴脸,心里一阵厌恶。
她继续逼问:“你怎么知道我有过孩子?”
杨薇漫不经心的笑,“你的底细都在我手里,我不仅知道你有过孩子。”
“我还知道你大二那年睡的人就是厉锦宇。”
她那双狐媚眼睛扫向林苏曼,苏曼脸色煞白。
她得意笑了笑:“如果厉锦宇知道,你是当年勾引他上床的女人。”
“不知道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宠着你。”
“他最厌恶主动扑倒他的女人,你这些年处心积虑放长线钓大鱼。”
“耐心设计一切,等鱼上钩,他若是知道了,在他眼里你和我还有什么区别?”
“你胡说八道!”林苏曼听她这席话,嘴唇抖了抖,半天憋不出话来。
这件事是她不可示人的痛。
是她未曾愈合的伤口。
是她抹不去的自卑、耻辱。
“谁能证明我是胡说八道,但我有证据,可以证明那晚你确实上了他的床。”
杨薇故意流露同情:“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至少我有他的孩子,可以光明正大来找他。你呢,算个什么东西?”
林苏曼扶着桌咖啡桌,无力的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谁都能利用这件事来击溃她,看她无法挣扎、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越是在意,这群恶魔越是兴奋。
林苏曼抑制住心中的恐惧不安,阖住眼睛试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