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亮,赵瑾瑜晃晃悠悠地从醉红楼里出来。
几个相貌出众的风尘女子搀着他出了大门,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大爷,这都五更天了,您真不留宿?”
这醉红楼,难得来一个皮相这么好、出手又这么阔绰的客人,这些女人自然是惦记着把赵瑾瑜留下。
赵瑾瑜喝得满脸通红,有些酒意上头,闻言不耐道:“听曲儿也就罢了,小爷有天下最漂亮的媳妇,至于在你们这群庸脂俗粉这儿留宿?”
“大爷,家花虽好,可野花也香呀。”
这俏皮话说得赵瑾瑜哈哈大乐,从怀里掏出张银票,塞进说这话的姑娘肚兜里。
那姑娘得了赏,眼儿都弯成了月牙,还想说几句吉利话的时候,却听见街道上铿锵盔甲甲片碰撞的声音响着。
赵瑾瑜和几女闻声看去,只见两列金甲军士列好阵,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
这醉红楼的姑娘们哪见过这阵站,那两列金甲军士的肃杀之气都吓得她们花容失色的。
不过幸好,这些金甲军士只是路过了醉红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赵瑾瑜看着远去的金甲军士背影,脑子有点糊涂。
这大半夜的,皇庭军怎么出动了?
他想了一会,但感觉也和自己没啥关系:“我最近也没惹出过什么事来,定不是来找我了。
“那管他呢,回去睡觉!”
赵瑾瑜告别了醉红楼的姑娘们,脚步踉跄地走在了回宗人府的街上。
这一路走来,时不时可以看到皇庭军和城防军的身影。
现在是宵禁的时间,赵瑾瑜也只能避着点,饶了不少路,这才回到宗人府。
宗人府内外早已被皇庭军接管,守卫人数翻了数倍不止。
而赵瑾瑜的院子,更是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今天晚上怎么人这么多?”赵瑾瑜嘀咕了一句,“这是又来什么不得了的狱友了?”
他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避开了守卫。
明明现在的宗人府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赵瑾瑜进来之时,却是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人,一直到自己的屋门前了,都没人发觉。
“青雀,我回来了。”
回到自己的屋中,赵瑾瑜喊了两声,但是并没有得到青雀的回应。
他不由骂道:“这小妮子,准是偷溜出去了。亏我还给她买了礼物。”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懒得洗漱,借着酒劲连外衣和鞋都没脱,直接就上床睡觉。
这一夜,除了赵瑾瑜睡得香甜之外,注定是个让很多人都难以入眠的夜晚。
赵府那边,五更天还没过,天都还未亮,也未到早朝的时候。
可宫里已经派了人来,硬是把赵成武从他那貌美小妾的床上拖了起来。
“什么?!我儿从宗人府跑了?!”
当赵成武在大堂见到宫里来报信的李公公,从他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一拂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明明今天还和儿子刚见过面呢,小小宗人府又困不住我儿,他若想走早就走了,至于今晚越狱么?
李公公苦笑道:“咱家哪敢和国公玩笑?若不是发生这事儿,咱家至于这黑灯瞎火的便急匆匆来找国公么?还请国公速速更衣,随咱家进宫面圣。”
赵成武也觉得如此,这事是能开玩笑的么?
如此说来,那混小子真跑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本来没事的事情,这一跑岂不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还请公公稍候片刻,本公去更衣,这就随公公入宫。”
赵成武只能先借口去换身衣服,利用这时间赶紧去派人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时间也不等人,皇帝的圣旨还在外面候着呢。
赵成武只能是趁着更衣的工夫,唤来一名亲信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开自己的房间准备去入宫。
也就在他和李公公急匆匆离开赵府,乘上准备好的马车入宫之时,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看着。
慕洛雪站在自己的院子阁楼上,看着远去的马车,轻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宫里来人是为哪般,毕竟是她亲自派人从宗人府劫走的赵瑾瑜。
这一次,估计公爹要应付的麻烦事不会少,或许整个赵府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最关键的是,等隐仙峰之行结束后,她就打算撤离京都,去到北荒无涯海的泉先族驻地,和夫君一起生活。
所以今日过后,公爹想再见夫君,恐怕是不容易了。
不过.....
慕洛雪并不后悔,这京都是龙潭虎穴,赵家虽强盛,可未来大乱一起,首当其冲的便是赵家,守不了家业更护不住夫君。
这一点,在前世已经有了印证。
所以及早带走夫君,也是好事。
次日天明。
“嗷呜~”
赵瑾瑜在宗人府的屋中醒来,打了个哈欠。
他坐在床边微微眯着眼,昨晚的宿醉让他有些头疼,运起真元逼出了体内残留的酒气,张嘴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
赵瑾瑜看了看屋内,不见青雀的踪影,然后一扭头目光诧异地看向大门:“我昨晚回来的时候,把门踹坏了么?”
昨晚月曦闯入屋中带走伪装成赵瑾瑜的青雀时,把门板直接踹成了碎木板子,此刻屋门大开,冷风呼呼往里灌风。
赵瑾瑜哪知道这些,昨晚回来就睡下了,还以为自己喝多了踹门进来没控制好力度。
他看了看屋中,还不见青雀踪影,嘀咕道:“这丫头,让她老实待着,却一宿没回来。我是不是太宠她了?”
赵瑾瑜摇了摇头,也没放在心上,下床洗漱。
等他把满是酒气的衣服换下,换了身干净衣裳之后,却发现宗人府的人没给他准备好洗漱用的热水和细盐。
虽然现在他的身份是阶下囚,可该有的待遇还是得有的,更何况这宗人府的府丞还是“自己人”。
赵瑾瑜只能是端着木盆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准备自己在院中的井里打点水洗漱。
可他刚走出屋门,就看到院中有几个金甲守卫正守着门,见他端木盆出来,目瞪口呆跟见了鬼似的。
赵瑾瑜低头看看,自己穿了裤子啊,为啥这些人这样看自己?
他看向那几个见鬼一样看自己的金甲守卫,问了一句:
“你瞅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