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老臣家中的纨绔子弟前脚出发,慕容朗为了掩人耳目,后脚就混在一众兵士之中,偷偷去了南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个纨绔子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不在乎国家兴亡。
明明三五日的路程,硬生生被这些人走了十日才到,若不是陈明赫早早就派人先行去了南疆,与林梦华所说的庆来接应,恐怕,等这群人乌泱泱到时,什么证据都已被消灭干净了。
一路向南,慕容朗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高皇帝远,一切不归朝廷管!’
越接近边陲之地,盗匪越发猖獗,赋税高昂,官商勾结,民不聊生。
南疆部落偷练药人傀儡之事,慕容朗在与庆来等人汇合后,才稍稍有了眉目。
原来,半月前,南疆开始在密林中训练药人,两日前,便有人开始将药人分批次向边关驱赶。
根据庆来等人日夜打探的情报来看,这些药人仿佛不知疲倦、饥饿,不仅能如牛马一般,日行百里,而且没有痛感,力大无穷,能轻易将一只成年战马徒手撂倒,若是将其投放到战场之中,别说胜算,怕是连防守都成问题。
好在慕容朗到达之前,庆来已按照林梦华的吩咐,将密报交由齐嗔送至边关,如今,祁云璟等人,应该已有应对之策了。
而京都之中,在南疆的讯息传入宫中不到两个时辰,宫门之外,就已经集结了一大批的军队,带头之人,正是李侍郎与左丞陈轩明。
三更刚过,夜幕无星,齐豫安寝殿外,一簇火光冲破天际,‘嘭’的一声炸开出绚烂的火花来。
火花熄灭,寂静的宫墙之中,突然亮起一排排火光,似游龙穿梭在宫殿之间,最后集结在寝殿之外。
屋内陌笙南被嘈杂之声惊醒,轻声询问宫人,却是久久没能得到回应,当她打开殿门刚想开口唤何德时,却看见台阶之下,乌压压一片身着铠甲的军士,惊得她一时间,竟是忘了呼吸。
何德瞥见她开门,赶忙侧身护在她身前,低声说道:“娘娘,快进去,一定照看好陛下,奴才已经叫人去通知陌笙北将军,想来很快便会有人来救驾了。”
“好,何德,一定撑到我弟弟来,陛下的安危,就靠你们了。”
“奴才们定誓死保护陛下,请娘娘放心!”
陌笙南刚关上殿门回到龙榻前,却看见齐豫安靠坐在床头,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见到自己心爱之人醒来,陌笙南也顾不得许多,直直的就扑到了齐豫安怀中,声泪俱下!
“陛下,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皇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陛下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值得。只是眼下,怕是要宫变,璟儿不在皇城,宫中驻守的军队甚少,今夜,怕是一场腥风血雨呀。”
“皇后莫怕,朕相信宸儿和陌将军!”
“嗯,不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陛下。”
“好!”
两人神色坚定,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相握的两只手,此刻,握的更紧了。
宫门之外,李季一声令下,叛军便开始发起进攻,羽林卫虽说都是精锐,能够以一当十,可毕竟对面人多势众,几番消耗下来,也折损了不少。
就在叛军即将逼近殿门时,祁云宸带着京都巡卫从侧面杀了进来,直直将叛军逼退到阶梯之下。
李季未曾料到,祁云宸能够顺利将京都巡卫带来,毕竟,那可是祁云璟军队中挑选出来,专门负责皇城巡防安全的,且除了齐豫安和祁云璟,无人能调动的。
可如今,这支队伍却出现在了这里,还势如破竹的将一众叛军逼退,李季这会儿可是头疼的很了。
“丞相大人,眼下,如何是好啊?”
陈轩明其实根本不赞成今夜的逼宫,可无奈自己有把柄落在她人手中,为了保住一家老小,他也只能硬头皮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之计,只能趁援军到来之前,殊死一搏,让陛下签下退位诏书,方能保你我性命。”
“好,来人,给我往殿内进攻!”
李季一声令下,一众士兵便扬起长剑,向着殿门冲去,霎时间,刀剑之声四起,火红的火把‘噗呲噗呲’爆出火花,印得整个天空如血般火红,就像此刻众人脚下,成河的鲜血早已染红了所有人的衣衫。
高墙之上,黎非烟一袭华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一切,待叛军冲破殿门的那一刻,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即款款走下城楼,往齐豫安寝殿而去。
黎非烟到时,祁云宸与陌笙南被叛军绑住扔在龙榻一侧,榻上,是依旧睡得深沉的齐豫安。
当她一步步走到榻前,仔细端详了那张爱了二十几年的脸庞,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抬手,在齐豫安的面上来回游走抚摸,似是要将他的轮廓描绘出来一般,却在手指触摸到他的下颌时,猛的往下,捏住了他的脖颈。
顿时,吓得陌笙南与祁云琛惊呼出声。
“你放开陛下!”
“放开父皇!”
闻声,黎非烟转头,直起身子往陌笙南母子方向而去,在到达两人跟前时,突然俯下身来,伸手捏住陌笙南的下巴,将她整个脸抬起,呈仰望之势。
“陌笙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黎妃,你讨厌我,恨我,你折磨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只求你放过陛下吧,这么多年,陛下对你,对琛儿都是疼爱有加,你放过他吧!”
陌笙南声泪俱下,卑微的哭求着,可她越是这般,黎非烟心里的恨意就越浓,看着她像个可怜虫般的哀求着,黎非烟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更加用力,随即一甩,将她摔倒在地。
起身,拍了拍华服上的灰,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模样,明明也同我一般,得不到他的爱,却每日里还装出一副大度博爱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非烟,如你所说,陛下从未爱过我,可这不妨碍我爱他,既然爱了,他爱的人和事,我便也爱了,就算得不到他的青睐,可至少,我是快乐的。”
“自欺欺人!”
“非烟,你也爱他,可为什么又要伤害他呢?爱一个人,不就是要他幸福,快乐吗?”
“你给我闭嘴!”
听着陌笙南说的字字句句,黎非烟更恼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傻到爱一个人而不求回报,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都无怨无悔?
在她看来,爱,就是得到,得到这个人和心,若是得不到,那便让他永远留在自己心中,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