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吻带着侵略意识,霸道且强势的。
苏暖却感受不到丝毫爱意。
她在某一瞬间,忽然就清醒了。
那些看似热烈亲密的瞬间,只是为了满足他占有欲望与胜负欲望的手段而已。
就像一个用欲望与感受编织成的美丽陷阱,她清醒地沉沦其中,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投入其中。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往,还会有些心动,可现在,却觉得自己好蠢。
霍宴臣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不似以往一样,还会配合着回应。
男人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失去感,像是握在手中的沙,越用力,就流失得越快。
可不用力,她又会变成一只蝴蝶,随时飞走。
男人在矛盾中挣扎,谁都看不到,他自己也觉得烦躁。
眼看着他要失控了,苏暖用力地打住,暂停了接下来的事情。
她面色晦暗,心里滋生出说不上来的难过。
男人微微喘息着,用手扒拉了下稍显凌乱的发丝,看着苏暖落败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站起了身。
他垂眸,扫过她的脸。
冷笑:“怎么,演不下去了?”
苏暖抬眼,看着男人冰冷的脸,觉得他好遥远,两个人中间,好似隔了一条银河系。
“你吻技太差了。” 苏暖抹了把嘴巴:“像是狗啃东西,我都疼了,很不舒服。”
“终于肯说实话了。” 男人勾唇,看腻了她戴着面具的样子,倒很想了解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一面。
苏暖索性不装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
“既然马上都要离婚了,我们就不要发生这些事情了。”
这叫她感到自己很廉价,并不舒服。
霍宴臣挑眉:“两个亿的离婚补偿,你还对我提起要求了?”
苏暖小脸淡然,却透着惨白。
在霍宴臣的心里,她拜金捞女的形象算是立下了。
她也没想着去扭转他的看法,索性也不解释。
那太累了。
“被我说对了,苏暖,你果真是冲着我的钱来的,自始至终都不忘初心。” 霍宴臣冷笑。
他怎么会期待,这女人会对他产生一丝感情?
“我爱你的钱没错,但也是因为当初是你用钱吸引我进入这段婚姻的,现在又来责怪我,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问题?”
男人嗤笑:“你棒极了。”
苏暖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如果不图钱,还能图什么呢?”
图他的爱么,她又图不到。
图点钱,图点快乐,已经很知足了,她不贪心的。
霍宴臣眸光如鹰隼般,骤然变得犀利,盯着她问:“你想图什么?”
苏暖被男人的目光震慑住,回避与他的对视,怕怕的。
“我还有得选吗?”
“可以,我想听实话。”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看向男人,似笑非笑着,“反正你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她其实也渴望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彼此只要对方就足够,要专一,要忠诚。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肯定做不到。
霍宴臣走近,俯下身来,捏起她的下巴,深邃目光有力地攫取她的视线。
他问:“苏暖,你该不会,不想离婚吧?”
苏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哈哈,老公,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男人步步紧逼:“不要回避,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不是。” 苏暖挺直了腰背,与男人对视,眼神坚定,还有点冷:“我想离婚。”
男人眸色越显冷厉,直直地打量了她许久,站起了身。
苏暖松了口气,其实她问过自己很多遍,会不会后悔离婚。
但霍宴臣给了她选择了吗?并没有。
想离婚的,是他,却还一直在试探她的想法。
是觉得她应该像个乞丐一样,跪下来乞求他不要抛弃她,再被一脚狠狠踹开吗?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她也有尊严。
两个人说完这些,霍宴臣没有在病房继续逗留,转身就离开了。
苏暖看着男人冷漠决绝的身影,觉得可笑。
这算什么?
都要离婚了,还来欺负她,一定要看着她痛哭流涕地求他不要离婚,才满意是吗?
霍宴臣走出病房,脸色不是很好。
言清立即跟过来,小心翼翼道:“霍总,我叫人来给您处理下手上的伤口吧。”
霍宴臣没理会言清,侧眸看了眼陆瑾泽:“照顾好她,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陆瑾泽站直身子:“那是当然。”
霍宴臣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言清急忙跟了过去:“霍总,我们去哪里?”
“回海城。”
言清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些意难平。
看样子两个人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了,只是就这么走了,也太遗憾了吧。
他还以为这次生死关头,可以让两个人的感情升温的,怎么就到这一步了……
陆瑾泽推开病房的门,站在门口,看向里面。
苏暖坐在病床边,安安静静,瘦小的背影,孤零零的,说不上来的可怜。
他走进去,脚步都变得很轻。
靠近后才发现,他看不清苏暖的表情,以为她在哭。
陆瑾泽有些慌,拿来抽纸巾,手忙脚乱的:“别哭,别哭,多大点事情啊,我小舅和你离了,你还有我,我做你的靠山。”
苏暖抬起头,没有哭,但心情不是太美丽。
“没什么可哭的,你该庆祝我解脱了。”
陆瑾泽松了口气:“小祖宗,我以为你受情伤缓不过来呢,坐这里一声不吭的。”
“我难过还不行么。”
“那你说解脱了。”
“这又不冲突。” 苏暖像是对自己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这样拖着也蛮磨人的,还不如早点解脱得强。”
“这才对。” 陆瑾泽摸了摸苏暖的脑袋:“想通了就好。”
“嗯。”
苏暖点点头,忽然感到胸腔涌出一股酸水,想吐。
陆瑾泽见她捂着胸口,有点紧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暖抽出纸巾,包住嘴,什么都吐不出来,但胃里一直在反酸水。
“应该是犯胃病了。” 苏暖抬头看着陆瑾泽:“我想喝点水。”
“我给你倒。”
“谢谢。”
*
霍宴臣上了私人飞机,言清顶着低气压,站在一边向他汇报海城的情况。
“老爷子刚才打电话,叫您带着苏暖回老宅,苏暖受伤的事情我没说,但老爷子知道宋小姐怀孕的事情了。”
“我特意嘱咐老宅那边封锁消息,是谁告诉他的?”
“老宅王妈说,今天上午宋少去了一趟,应该是他说的。”
霍宴臣拧眉:“乱来!”
“那现在怎么办?”
男人揉揉眉心,做了决定:“事已至此,只能顺水推舟,离婚的事情,不用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