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是凌晨两点到的酒店，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徐长卿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姐姐，早餐都快结束了，起来吃了再睡吧。”
苏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床上慢悠悠起来，打开了门，眼前出现一张帅气养眼的脸。
“姐姐，别把肚子饿坏了，你不是有胃病么，我担心你犯病。”
“你先去，我等下去找你。”
苏暖把门砰一下关上，进卫生间收拾。
她中午想先去工厂挑选材料，等办完这些，就去看外公。
不知道老人家还会不会认她了……
用完早餐，她就和徐长卿从酒店出发了，小伙子一路上表现得都不错，脏活累活都主动揽下，没叫苏暖受一点儿累。
办完正事，她凭着记忆，在大街小巷里寻找，在一条古巷里找到了外公的医馆。
古色古香的小楼矗立在树荫下，门口挂着一个掉了漆的招牌，这里还是她离开的样子，只是更加破落了。
“姐姐，这是哪儿啊，你要是生病了，咱们就去医院吧，这种小诊所，很多都是江湖骗子。”
苏暖瞥了眼徐长卿，怅然道：“这医馆里的医生，是我外公，你穿开裆裤地里玩泥巴的时候，他已经创造医学奇迹了。”
徐长卿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姐姐，我说错话，那我现在下车，去买些东西吧总不能空着手看老人家。”
“去吧。”
苏暖望着医馆门口，下了车。
刚走近，身后响起吵闹的声音。
“傅远望，你躲在里面当什么缩头乌龟，给我爬出来！”
苏暖回头看，几个中年男女手里拿着白色的横幅，上面用红色字体歪歪扭扭写着：“庸医傅远望，还我女儿命来！”
“你们干什么的？” 苏暖冲过去，拦住这伙人。
“少管闲事！” 稍显年轻的一个男人将苏暖推在地上，冲到医馆门口，一脚踹开了门。
“傅远望！一命偿一命，你要么坐牢要么赔钱，自己看着办！”
苏暖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石子，冲进了医馆里。
她看到，外公被那男人从轮椅上拽到地下，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外公！” 苏暖心如刀割，冲过去一脚踹在男人身上：“谁准你这么欺负我外公的？”
她蹲下来，忙把外公扶起来：“外公，外公，我是雪歌，我回来了，你的腿怎么了？”
傅远望的双腿，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从地上坐上轮椅都费力。
苏暖根本抱不起来他，眼里扑簌簌落下泪水，一把抱住傅远望：“对不起，对不起，外公，我没有陪在您身边照顾您……”
“我不认识你。”傅远望推开苏暖，冷漠至极：“我只有一个外孙女，她叫傅凝凝，去了海城，很快就回来了。”
苏暖抹去眼泪，茫然地看着外公：“外公，您真的不认我了吗？”
“我说了不认识你，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傅远望拿起轮椅边上的拐杖，在苏暖的身上重重打了几下：
“你从我的医馆滚开，我没有你这种伤风败俗的孙女！”
苏暖被打得后背一阵钝疼，却不及心里的痛的万分之一。
她让外公失望了，他甚至都不愿意认她……
“傅远望，这是你孙女啊？长得真漂亮。”
男人俯下身，捏着苏暖的脸，啧啧道：“正好我媳妇被你外公治死了，你给我当小媳妇吧。”
苏暖冷眼看着对方，手上正要发力，外公拿着拐杖打在男人的头上：“你想得美，去死去死！”
男人捂着头哎呦叫着：“老不死的，你敢打我！”
苏暖起身，一脚击中他脆弱的位置。
男人捂着裤裆，发出惨叫的声音：“你们完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这就叫你们蹲大牢！”
外面有人报了警，身穿制服的两个男人走进来，怒斥：“闹什么！”
男人捂着下身，都直不起腰，佝着身子对警察说：“这个人，他说自己是什么狗屁神医，把我媳妇害死了，请给我们老百姓主持公道。”
警察扫了眼三个人，落在瘫坐在地上的老人：“你就是傅远望？”
老人神色很冷静，点头道：“对。”
“你涉嫌滥用药物，涉嫌故意杀人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暖展开手臂，挡在傅远望面前：“不行，我外公是神医，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调查清楚再抓人！”
“这年头，说自己是玉皇大帝都有人信。”警察铁面无情：“我们手上有证据，不然不会随便乱抓人的，傅远望私自制药给病人吃，造成了一桩悲剧，他难逃制裁。”
苏暖睁大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她的外公，医术高明，菩萨心肠，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这般模样。
“外公，你快和他们说，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外公你和他们说……”
苏暖哭着抱住傅远望，不允许别人的靠近。
傅远望把她推开，不耐烦道：“你是哪里来的蠢货，哭得我心都烦了，滚开！”
苏暖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外公：“外公，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雪歌……”
她不明白，外公是记性差了，还是真的不想认她了……
傅远望不理会她，对警察说： “我和你们走，但你们先把我扶在轮椅上，我这半瘫的身子，动不了了。”
两个警察把傅远望扶起来，傅远望站起来时，两条腿都在不停打颤。
苏暖心里难受极了，警察见她哭得伤心，回头看了她一眼：“罪不至死，请个厉害点的律师吧。”
这一句提醒，叫苏暖瞬间清醒过来。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出医馆，看着警车远去，拿出手机，想给赵律师打电话。
这是她唯一认识的律师了。
她翻通讯录的手颤抖着：“赵……Z，在哪儿，在哪儿……”
“苏暖！”
有人叫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好熟悉，沉稳有力，如金石坠地，一下子将她慌乱的心平稳下来。
她抬眼，看到了霍宴臣。
想也没想，她跑过去，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霍宴臣，帮帮我外公。”
男人揽着她的腰，将人紧紧拥入怀里，她的眼泪砸进他的心上，泛起涟漪，扰得他心惊。
他的大掌覆着她的脑袋，将人按在心口的位置，那一刻，他这一路上的焦躁不安，瞬间消失了。
“有我在，什么都不是问题，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