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男人连忙呵斥道:“说什么胡话了!”许是用力过多,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抖,嗓子被塞上了棉花般开始剧烈的咳嗽。
“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你我都逃不了。”
女人搂紧孩子不屑道:“听到就听到了还能怎么样!”
“这天下迟早归于明主,要不是依靠亦王苦苦支撑,我们不可能活这么久。”
“头发长见识短,闭嘴!”男人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道,“你要是想死,不要拉上我们。”
女人似乎气急了,脸色憋的红紫,捂住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我说的又没有错。”
“要是有亦王的粮食在,我们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你哪有什么力气在这里打我!”
一旁的老人大喘着粗气走过来,拉了拉男人的胳膊道:“熊熊你就少说点,二丫说得也不是全错。”
“要是没有亦王,我这一把老骨头怕是撑不到今天。”
“父亲。”男人无奈的看了父亲一眼,捏了捏手,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隐藏在人群中的春和突然凑上来道:“既然亦王那么好,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呢?”
老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问这作甚。”
女人脸色一变,听不得别人说一句亦王的不好,瞪了春和一眼道:“亦王给了我们一些银子,叫我们去京都讨些生存。”
春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一旁的几个热心肠的百姓道:“是呀,亦王变卖自己的家产,给我们吃食,给我们钱,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亦王就像那活菩萨。”
……
听着这些话,春和不由眼眶泛红,因为百姓口中的亦王当真是那活菩萨,拿出自己的全部身家只为能够让百姓吃上一口饭,在自己走投无路时,还变卖自己的家产给百姓指一条明路,要不是春和知道这其中的一点真相,怕也要被骗了。
回到马车中,春和将此事事无巨细的讲给沈云禾听,她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浓得要滴下墨来。
事情仿佛在朝另一个方向不受控制的走。
沉默许久的小神突然道:“宿主他们好像得病了!”
“得病?”
“他们似乎得了一种很强的传染病,只不过现在症状不明显。”
听到小神这么说,沈云禾心上仿佛被扎上了一根刺,手指蜷缩,手心微微发热。
没想到,这亦王做的竟然这么绝。
可以料想到,等他们纷纷涌入京都,疫情大面积肆虐,人人自危,得到黎胜国便如那探囊取物般。
后面马车内的君衡,突然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让所有人戴上面纱后,沈云禾从马车上下来,骑上一匹马,在夕阳的照耀下,马蹄踏起无数尘埃。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沈云禾终于来到了军营。
军营内口号声响彻云霄,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肃穆的日落下显得极其响亮。
一座座营帐矗立在这荒芜的沙漠之上,一队队铁衣寒甲的侍卫来回巡视着。
她从马背上下来,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心脏因为剧烈的运动,彭彭直跳个不停。
守在门口的两位士兵,见陌生人到访,举起手中的长矛,警惕道。
“你是何人?”
沈云禾缓了几口气,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令牌,递给守卫。
“黎胜国公主。”
两人警铃大作,看向沈云禾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尊敬,一人恭敬的接过令牌朝营帐里跑去,一人手上依旧拿着长矛。
“公主请稍等,属下这就请将军过来。”
没一会儿,一位长相俊朗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自人群中款款而来,铁架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面部线条刚毅而冷硬,浓密睫毛下的眼睛闪烁着犀利的光芒,坚毅的眼神犹如犹如古老的岩石,不畏风雨,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心情的不悦。
“萧将军。”沈云禾身子前倾,语调不咸不淡道。
闻言,男人先是愣了一瞬,瞳孔骤缩,许久才似是从梦中醒了过来,道。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这里了?”
拿着长矛的士兵听到他这么说,长矛收了回去,重新站回了原地,将门口的空间交给二人。
“兹事体大,本宫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沈云禾将手上的缰绳递给士兵,目光看向萧宴。
萧宴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营帐中,沈云禾随意扫视了几眼。
里面非常简陋除了桌子和床再没有其他多余的物品,与主人的性格像极了。
“公主所说的重大事情是什么?”
沈云禾缓步走到椅子前,手指轻轻拂过椅背,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
萧宴的眉头越皱越深,在听完她的叙述后,眼眸中寒意乍显,语气带上了威胁之意。
“公主这件事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沈云禾坐在椅子上冷笑道:“你觉得本宫说得都是假话?”
“本宫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骗你?”
“臣不敢。”萧宴低下头,道。
“不敢就去按我说得办。”沈云禾冷然道。
萧宴的速度果然很快,将士们戴上面纱,脸上满是沉重之色,他们不敢相信一旦疫情爆发,他们的妻子,父母将会遭受多大的痛苦。
萧宴回到营帐中朝沈云禾禀告道:“公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你做的不错。”沈云禾略带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少年将军,做事就是稳妥。”
“本宫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说罢沈云禾离开营帐,骑上马扬长而去。
萧宴呆呆的站在军营门口,看着沈云禾的身影消失在黄土中。
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男人走到他身前,打了个响指道:“眼睛都快黏到公主身上了。”
萧宴回过神来看向男人道:“张兄,这疫情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