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想法只在他脑中停留了片刻功夫便被他弃之不顾了,他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他离开他就回来,他回来他反而又离开,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又不是在捉迷藏。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于是径直走到卧榻跟前,发现被褥仍像他起床时那样散乱地堆在那里,上面还有他做起来时弄出的褶皱。
“不像有人睡过!”沈浚并不笃定地想,“何况这些天我一直都跟陆修武他们在一起,如果他突然在这里出现,一定会引起那位小王爷和老管家的怀疑的,今天迎接我们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常,可见他们并没有在这里见到过他,除非是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溜进来。
显然,这些证据都不足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还有一种可能使他放心不下,固执地想要寻到一点蛛丝马迹,哪怕其证实的结果与自己所期望的恰恰相反,即那人的确回来过,也算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哪怕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不安,他也要解开这个迫在眉睫,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疑团。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开始在屋子里搜索起来。
每个角落都查看过了,任何异常的与之有关的迹象都没有发现,连那张床的下面都找过了,还在结实的地面上敲了个遍,生怕漏掉什么隐藏的机关或是他所设想的时空隧道之类的东西,又或者干脆在什么地方躲着一个人,甚至藏着一具尸体,就是那个突然不见了踪影的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
沈浚胆战心惊地四处翻找着,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森林里那些丑恶的人形生物,并且在他的武力下简直不堪一击,但他还是害怕下一刻在这屋子的哪个角落猛然发现一具尸体,更有甚者躲着一个活人,而且还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把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什么也发现。然而他还是不放心,又一寸一寸更加仔细地开始了第二遍搜查。
每一处可能有隔间的地方都经过可靠的确认,床榻又被他掀起来,底下的确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地面也结实得很,敲上去也不像有空间的样子。
他甚至从屋里出来,对着墙壁比划了好一阵,确认不存在任何暗室的可能后才返回室内。
到了此时,沈浚的心里才感到踏实了许多。
他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刚送到嘴边,一个恐怖的念头又钻进了他的脑海:“他是不是被这里的某个人给害死了,然后将尸体抛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不然,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可是住在这里的人无非也就他们几个,如果真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干的,突然看到死人复活了,不可能不感到惊讶,也不可能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平静地生活。很明显,从他们几个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这种迹象。”沈浚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干的呢?”终于,他为自己的怀疑找到了似乎是最可能的解释,不过随后他又意识到另一种可能性,“万一他只是出去散心了呢?或者为了什么秘密的事情谁也没告诉就独自外出了。”
总之,沈浚相信一个大活人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一定就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哪怕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也……。
终于,那个沈浚自打穿越过来以后最不愿意触碰的可能,也就是那人在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同样地穿越到了自己的世界,就像他取代那人一样取代自己开始了新生活,至今没被识破。
正因为沈浚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可怕了,每次只要一触及,他就条件发射般地一下子弹开来,并竭力将其从脑海中清除出去。
所以,直到此时他都默默地祈祷那人还在这世上活着,哪怕有天突然回来,两人撞上,闹出麻烦,也好过他去自己的世界捣乱。
冷静下来以后,尽管不愿意面对,但这种可能性始终是存在的,这更加坚定了沈浚早日穿越回去的念头。他等不及了,也顾不上帮陆修武他们对付那些怪物了,他必须先回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哪怕再回来呢!”他断然地想,以为只要找到了那个穿越的法门就能来去自由。可是方才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与穿越时空的秘密隧道有关的蛛丝马迹,
最后,沈浚只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那张置于屋子最里边的贴墙而放的卧榻上。
他又一次走到床前,呆呆地看着它,尽管他确定这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床榻,而且他也已经确认过了,下面什么都没有,不可能睡着睡着掉到什么机关里去。
但穿越这件事,本来就极其神秘而又诡异,说不清道不明。
沈浚始终觉得,既然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那就一定存在某种尚不为人所知的法门,它可能并不像人们通常所想的那样,是一个时空隧道之类的东西。
所以,既然他就是在这张床上醒来的,也许机缘巧合之下,他还能在睡熟以后从这上面穿越回去,当再次醒来时,说不定他就穿越回去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脱了靴子和衣裳,在那张陌生而又坚硬的木头板床上躺了下来。
他把眼睛闭上,希望能赶快入睡,因为他相信只有睡着了才能见证奇迹。可是过了很久,他的脑子都如同白日里一般清醒得很,不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还自动开启了敏锐的感官,触觉和听觉都清楚得不得了,越是努力想要睡去,越是睡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许是在别人的床上睡感到不习惯,也许是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的脑子里开始滚动着连日来的恐怖画面,一遍又一遍弄得他心浮气躁。
他干脆像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一样把眼睛睁开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屋子的顶棚,耳朵则接收着这所院子里传出的各种声响,由于他出色听力,远近各种声音汇成的一支嘈杂的旋律像摇篮曲一般不断同他耳鬓厮磨,使他不知不觉闭上双眼,立即陷入了深深地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