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倾不禁一愣,一下子就捕捉到三姐眼底那抹担忧,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轻轻一弯,笑道:“我晓得啦。”
“晓得就好,啥都别愁,回了家爸妈哪能为难你和孩子呀,你肚子里可怀着咱们家第一个下一代呢!”
夜澜笙眼睛亮晶晶的,稀罕地瞅了瞅小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满心期待小外甥快点儿到来呢。
“对喽,妈让我给你带的猪头肉,还有你馋的猪耳朵,都是咱临出发前,妈凌晨三点多就起来现卤的呢。路上啊,你四姐馋得直咽口水,可愣是一口都没吃,说要给你留着,我这就给你切去。”
夜澜倾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忙不迭点头:“好呀。”
她寻思着原主的妈应该就是那种嘴硬心软的人,只是原主正处于逆反心理严重的叛逆期,所以才理解不了她。
早上,姐妹仨吃了一顿超丰盛的早餐,有金黄金黄的炒鸡蛋,热乎乎香喷喷的猪头肉,还有一整个肥嘟嘟的猪耳朵。
那猪头肉炖得那叫一个软烂,吃起来一点都不腻,猪耳朵也是厚实得很。
夜澜倾还真没尝过这种口味的猪耳朵呢,味道淡淡的,可香得很。
她末世前吃的猪耳朵都是凉拌黄瓜里的丝丝,像现在这样大口咬着吃,还是头一回,那叫一个过瘾。吃了一个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剩下一个让两位姐姐吃,姐姐们也不舍得吃,说要留着给她中午再解解馋。
末世后,那种真空包装的猪耳朵她搜罗了不老少,可一个都没动过。
感觉味道还真不错,以后拿出来热一热就能大饱口福喽。
封家这边呢。
封南颠颠儿地去请冯寡妇,结果人家大门紧闭,就像铁将军把门似的。
只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打算送产妇去公社医院。
嘿,哪曾想,刚进家门,张小丹就生了。
那孩子因为早产,就男人巴掌那么丁点儿大。
红扑扑的,像只没长毛的小老鼠似的。
不过好歹是活着的,这可是封家第一个孙辈呢,老封头那叫一个着急上火。
可家里没钱去医院呀,只能让大房出,毕竟就大房没被偷。
赵二丫那是一百个不情愿,在公公那眼神的威逼下,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了十块钱。
她总共就这点家底儿,夜澜倾给她的那一百块,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往外掏的,那可是她要孩子的根本。
“是男娃还是女娃?”老封头眼巴巴地就想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
在门口就把匆匆进去又急忙出来的封南给截住了。
“瞅着像女娃,又像男娃,我也闹不清是男是女。”
因为早产孩子小,就连刘婆子都看不出来。(有些孩子生殖器官畸形,,y i n d i肥大,因为早产,还没长好,外观看起 来像男孩的小叽叽,后面会长好的,这一设定来源于我们村一个神志不大好的人生下来的一个女孩,那个孩子当时生下来就没发育好,看上去像男孩,但又不是男孩,爸爸岁数又太大,当儿子养了三年,后来慢慢长好,才发现是女孩。)
不过谢天谢地,孩子还活着就好。
这就行了,管他是男是女呢,只要能救活就成,老封头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封南麻溜儿地就赶着大队里的牛车来了,本来付昌平就提前让人套好了在那儿等着呢,所以来得特别快。
张小丹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封南抱起她就上了牛车。
刘婆子穿着赵二丫那单薄的夹袄跟着去医院,她手臂只要大幅度一动,那圆滚滚的肚子就露出来了。
赵二丫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刘婆子又胖又壮实,穿她的棉袄,自然瘦的不行,不过东西都被偷了,能遮羞御寒就不错了,别的不考虑。
封家生了个看不出男女的孩子,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辛家庄传开了。
就连张小丹的娘家都知道了。
夜澜倾这边自然也知道了。
是春草昨晚忘拿袜子,过来取的时候告诉她的。
三姐妹坐在炕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本来两位姐姐正在为封北牺牲的事儿伤心呢,都在劝小妹日子还长着呢,别老惦记着。
结果一听这个消息,立马就吃上瓜了,把封北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倾,你说啥叫男女不分啊?”
四姐夜澜姗眼睛里满是疑惑,瞅着小妹,她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明白为啥会有人看不出男女来。
她倒是听说过石女,可那和这男女不分也不是一码事啊。
夜澜笙也把目光投向小妹,心里想着小妹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应该比她们懂点儿吧。
夜澜倾把自己那点可怜的知识搜刮了个遍,给出了自认为最靠谱的答案:“应该是没发育好呗,女宝宝要是没发育好的话,看起来就像男宝宝没长大似的。”
三姐和四姐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觉得小妹说得挺在理。
“不过我还是希望那个孩子没事,唉。”
四姐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叹了口气,她觉得不管咋样,祸也不该殃及孩子呀
夜澜倾抬眼瞅了瞅对面的四姐,没想到她还挺善良的呢。
“有事没事也不是咱们能管得着的,要是有事那也是孩子她娘造孽,用不着你在这儿瞎惆怅,整得好像是咱们害的似的,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睡会儿觉呢。”
“谁说咱们害的了,关咱们啥事,你可真逗,切!”
四姐声调一下子就拔高了,那感觉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有点窘。
“行了行了,你俩可别又吵起来了,老四,你去把行李都拿出来,妈做了好多东西呢,都是给孩子用的,拿出来让老五看看。”
夜澜笙见两人又要掐起来,赶紧转移话题。
这俩人呀,不见面想得不得了,见了面能和平相处三分钟就算她输。
“知道了,拿出来也不给她看,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布票呢。哼!”
夜老四还在为夜澜倾对她说话的态度不好而耿耿于怀呢,不过也就是嘴上嘟囔嘟囔,手上动作倒是不慢,很快就把两个大大的行李袋拎到炕上来了。
夜澜倾见四姐不开心,就乖乖闭了嘴,她也不想这样的,可就是没忍住。
“这个小棉袄,里子是我的秋衣呢,我那秋衣都没穿几回,妈说软和,就给我剪了,还做了小棉裤,两个袖筒正好做小棉裤的里子,剩下的妈就给拼接了一下,做了个小枕头,这枕头可是夏天翠花同志去村里找人弄的蚕沙呢。”
夜澜姗唠唠叨叨地介绍着每件衣服的细节,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舍不得自己的秋衣被剪了,可是夜澜倾发现她看着小衣服的时候,眼睛里带着那种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就知道她也就是嘴上厉害,根本就没真生气。
“倾,你看这个,这个是妈绣的呢,说没准你也像她一样,估计也是生闺女的命,这些布料她都绣上花了。”
夜澜倾瞅着三姐手上的小被子,都是软软的小碎花布料,上面用或粉或红的丝线绣着一圈小蔷薇花,就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的。
“嗯,真好,刘婆子说生的时候来得及,可见她早就存了赶咱们走的心思,啥都没给准备。”
夜澜倾眼眶红红的,眼里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不掉下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一幕可把两位姐姐心疼坏了,她们家的老幺,虽说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啥委屈。
就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被磋磨成这样,瘦得皮包骨头的,两边脸颊都凹进去了,酒窝都因为消瘦的面颊不那么明显了。
三姐妹正温馨地看着远方母亲对女儿的爱呢,大门又被敲响了。
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