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扶熙等的就是谢祁的这句话。
她本就不打算背着三年前的锅,但是毕竟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想要调查起来也是颇为困难的。
再加上还有宋时宜在暗中搞动作,这件事必然又会不清不楚。
而谢祁会这么说,就说明如今她在他的心中,已是非常重要,是他真心信任之人。
“三年前,妾身本是与伯爵府一道入宫赴宴,在宴席上,妾身的确是对殿下一见倾心,可一来妾身知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庶出,远远高攀不上殿下。”
“二来,伯爵府已有嫡女入宫为太子妃,必然也是不会容许有第二个宋家女入宫,所以妾身只能将一腔爱意埋入心中,想着等出了宫之外,便忘却了,将来好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
谢祁握着她的玉手不由紧了紧,却没打断她的话,“之后呢?”
“途中,有宫婢过来,说是殿下想要单独见我,妾身当时虽然觉着奇怪,但那时妾身还太年轻单纯,第一时间便被喜悦给冲昏了头脑,当即就跟着那宫婢去了。”
“来到了一处偏殿,妾身才推门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香味,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再有意识时,便是与殿下在一处,没一会儿,陛下等宾客们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说到这里,小娘子的情绪明显低落,翦水秋眸轻颤着:“妾身辩解过,可是却无人相信妾身的话,再后来,妾身便被关进了养心堂。”
“在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生下安安后,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婢却过来,将安安给抱了走,妾身连一眼,都没来得及瞧……”
说到这里,宋扶熙哽咽没法再说下去了。
谢祁只觉得心像是被揪在了一处般,在他心中有了宋扶熙之后,他是心疼她曾经过得苦。
但不曾想到,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苦。
三年的时间,如今只是她简单的几句描述,可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却是她独自一人熬下来的。
谢祁将人抱得更紧了些,“对不起,都是孤不好,若非孤遭了人算计,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便冤枉了你,还将你关在养心堂三年。”
“让你受尽了苦楚,你该是恨孤的,你该是恨透了孤。”
小娘子的眼尾湿漉漉的,一片潮红,但她却毫不犹豫的摇摇首,像是一叶浮萍,倚靠在谢祁的怀中,充满了信赖。
“妾身知晓,这都是旁人的算计,殿下与妾身一样,都是受害者,妾身从未怪过殿下,要怪,也是怪暗中设计殿下与妾身的人。”
“如今能够陪伴在殿下的左右,妾身已经觉得此生足矣。”
谢祁动情的,在她的眉眼处落下一个怜惜而又缱绻的吻。
“阿扶,孤此生,必不会负你。”
*
过了两日,这日谢祁回来的比较迟。
宋扶熙陪着小太孙写课业,别看小太孙年纪小,但非常聪颖,写课业时,也是板板正正,完全不需要人督促。
写得差不多了,小太孙才揉揉眼尾,有些犯困了。
“娘亲,爹爹肥来了嘛?”
宋扶熙将他抱起,“你爹爹怕是有政事被耽搁住了,娘亲先哄安安睡觉好不好?”
小太孙当即揪住她的衣袖,提出要求:“那爹爹今晚不肥来了嘛?安安可以和娘亲睡觉觉嘛?”
看小糯米团子的模样,似是一点儿也不难过谢祁晚上不回来,反而还对此很是高兴。
“孤才没注意,就想把你娘亲给拐走了?”
听见了谢祁的声音,小太孙当即失落的垮下了脸。
“爹爹肥来啦,娘亲是安安的,爹爹不许抢!”
谢祁走近后,弯下腰,抬手轻轻掐了下他的小脸,“孤看,孤前世就是欠了你的,所以才会叫你今生来向孤讨债。”
“春桃,抱安安去睡觉,孤有要事要单独与阿扶相谈。”
春桃立时上前,但小太孙却不肯走,“安安也要听嘛~”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可以听,乖,不然明日不让你娘亲送你去太学了。”
小太孙这才扁扁小嘴,“爹爹坏坏,欺负小孩儿。”
宋扶熙哄了他几句后,小孩子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高高兴兴的跟着春桃去隔壁的寝卧睡了。
等四下无人后,宋扶熙才起身,帮着谢祁脱下他身上披着的狐裘。
“殿下今日回的晚,可是遇上了棘手的事儿?”
谢祁嗯了声,反握住她的素手,“阿扶,孤得要离京一段时日。”
宋扶熙一愣,倒是没想到谢祁说的是这事儿。
毕竟因为她的觉醒,彻底改变了原着的剧情。
否则按照原着发展,谢祁这个时候都该陷入巫蛊之祸,很快就要翘辫子满盘皆输了。
如今非但无事,而且越来越受崇明帝器重,在朝中的地位也是越发的稳固。
所以谢祁此番说要离京,这个故事情节,也是原着中原本没有的。
“殿下是要去何处?若是涉及要秘殿下便不要与妾身说了,无论殿下要做何要事,妾身只希望殿下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妾身和安安,会在家中等着殿下的。”
从前,谢祁从不觉得有什么牵挂。
做大事者,就不该拘泥于情爱之中。
可如今,他心中却是万般不舍,将怀中的小娘子抱的更紧了些。
“孤要代父皇前去江南巡盐,近来江南私盐猖獗,严重影响了国库的税收征缴,父皇特将此重担,交到了孤的手上。”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孤或许能在年前赶回,好与你和安儿一道,过个团圆的春节。”
私盐……
宋扶熙记得,原着中,宸王在斗倒了谢祁之后,就是用私盐一案,将三皇子睿王给逼到了末路,让睿王不得不反。
最后宸王再带兵镇压,将睿王给射杀。
立下了赫赫功劳的宸王,没了太子和睿王的威胁,顺理成章的继位君临天下。
“妾身听闻,江南一带,与京中有许多不同,尤以豪绅为主,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殿下去了那儿,一定要万分当心。”
谢祁轻笑了声,应下:“阿扶的叮嘱,孤都记下了。”
“此番只有殿下一个皇子前往江南吗?妾身先前听闻,睿王殿下似乎很喜欢江南的好风景,时不时的就会去江南游玩。”
“想来睿王殿下对于江南更为熟悉,陛下竟是没有考虑睿王殿下,真是好生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