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荒原!”
惊蛰声线带着野兽的嗓音。
“苍老师没问题吧。”江槐紧握刀柄的手微微发白,由于太过于兴奋导致双手微微颤抖。
这是过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导致的。
“专注自己的战斗!”白芷脸色苍白,紧闭的眉眼已露疲态。
即便如此她依然调动身体里仅剩的灵力,张开手中灵弓,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安静些!太过于激动可握不住手里的刀。”那声音继续在耳边提醒着江槐。
“在这里,你们的视野不会受到干扰,”巨狼在两人面前来回踱步,“没有什么比品尝猎物眼中的恐惧更令人愉悦的了。”
江槐试探着睁开眼睛,发现视线如惊蛰所说恢复了正常。
“能将意识海二次展开的我们将再次回归人类形态,现在见证这个世界最伟大的造物吧!”巨狼站起身,健壮的肌肉开始消退,兽皮急速被灰色的皮肤替代。
狼足并没有完全蜕变,还保留着原本的样子。
狼眼中那两朵妖冶跃动火焰汇聚到一起,变成了火焰面具,覆盖在他脸上。
他睥睨地看着江槐,张开右手——周围的黑暗中生成一柄通体漆黑的长枪。
“那么祝我狩猎愉快!”
惊蛰全身肌肉骤然紧绷,将手中的长枪投掷而出。
带着剧烈威压的黑色枪头,掀开前方的空间,突然消失。
“嗖!”
江槐右耳边听到一声微弱的破空声,紧接着空气发生剧烈的震动,右边的黑暗中凭空一柄黑枪。
“右边!斜斩!”
江槐听从脑海中那个声音,本能地后撤一步,手中灵力铸成的直刀,利落斩出。
剧烈的爆炸把江槐笼罩,枪头爆发出剧烈黑色电流,立刻在江槐身体上留下闪电形状的伤痕。
“江槐?”白芷手中的长弓直接射出数支箭矢。
“没事!”江槐嘴里吐出白色的气,在那一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地进入了灵化状态,身体表面瞬间生成了一层白色的壳,抵挡住了爆炸。
“不错的反应!”惊蛰随意一挥手便折断了白芷的攻击,脸上跃动的彩色面具遮蔽了他的五官,不过可以从他的言语中听出他的兴奋。
“两支黑枪呢?!”
说完,他双手微微张开,虎口处凝聚出黑色的圆球,黑暗的圆球急速转动之后变成黑枪。
两支黑枪从惊蛰手中迸发而出,不过黑枪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痕迹,射向倒映着江槐的镜面。
尖锐的枪头没入平整的镜面后,速度变得更快。
镜中倒影里的黑枪已经直刺江槐面门。
“轰!”
江槐在镜中重叠的无数倒影里都被爆炸吞没,唯独现实中的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偏了?”江槐心中升起疑惑,“不对!这个空间肯定遵循一种特别的规则。”
“疑惑么?”惊蛰身体消失了,下一刻他的出现在江槐的面前,“你是不是在疑惑,那两支黑枪去哪了?”
惊蛰跃动的火焰面具此刻由斑斓的彩色变成了红色,他优雅地伸出手,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指触摸着江槐的胸膛。
“它在这里,深藏在你恐惧里。”
惊蛰做一切动作的时间在江槐看来不过只有一瞬。
江槐的心脏剧烈的扭曲了一下——他惊骇于对方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
心中的恐惧像是触发了什么,江槐瞳孔深处的黑暗中射出一支长枪,带着高压的威能在他右眼中释放。
“轰!”
长枪猛然炸裂,炙热的黑色火焰带着高温的烟尘,把江槐裹入腹中,剧烈的浓烟将他笼罩在其中。
同时冲击波,像一双大手将白芷高高抛起,手中的长弓被抛出数米之外。
“江槐!”白芷昏迷前嘴里依然呢喃着江槐的名字。
“心中的恐惧,会引燃埋藏在你瞳孔中的黑枪。”惊蛰走向昏迷不醒的白芷,俯下身观察着她惨白的脸庞。
惊蛰单手扯起白芷的肩膀,像是恶狼叼起一只弱小的羊羔,她的头无力地垂向一边,口鼻之间只有微弱的呼吸。
女人的身体和强壮的惊蛰相比是如此娇小。
恶狼的火焰面具变成诡异的绿色,他歪着头端详着白芷,她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液,可能是刚才的撞击导致伤口再次撕裂。
惊蛰火焰面具豁然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撑得比他的脸还大。
他想要把白芷整个生吞下去。
不过他低估了白芷,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人,可不是小羊羔。
白芷突然睁开眼睛,她奋力将手里的所有符篆尽数射入惊蛰那巨大的狼嘴之中。
符篆上储存的灵力被引爆,剧烈的爆炸过程看起来惊蛰的头被地狱猎犬的火舌舔舐一下。
惊蛰的利爪穿透了白芷的肩膀,没有丝毫放松。
刚刚的攻击似乎没有对惊蛰造成任何伤害,他脸上火焰面具重新裂开。
刚刚的攻击耗尽了她身体里最后里一丝灵力,恍惚的目光中她看向那团包裹着江槐的烟雾。
干涸、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无奈失血过多地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轰!”
一阵强力的灵压从烟雾中冲出,碰撞在四周的镜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虽然没有指望一击能够杀死你,但是能恢复得这么快,也让我感到意外。”惊蛰转头看向背后。
哪里还有江槐的身影。
一道惨白的刀光过后,惊蛰钳住白芷的手被整齐的切下。
“啊!”惊蛰喉咙深处发出野兽的怒吼,手臂整齐的断口处瞬间生长出手掌,反身挡住江槐的第二次攻击,折断了江槐手中的直刀。
短暂的接触之后,两人迅速拉开了距离。
江槐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了,一副诡异的面具出现在他的脸上,兽瞳中的怒意透过面具的孔直刺惊蛰面门。
他轻轻放下怀中虚弱的白芷,她肩膀的血淋淋的洞涌出大量鲜血,面色惨白的她睁开眼睛。
“你没事……”白芷眼中的神色像是放心了一般,好像此刻濒临死亡的不是自己,而是江槐。
“她要死了,”惊蛰把玩着手里的长枪,“让我送她最后一程。”
两柄黑枪快速脱手。
没入惊蛰脚下的镜面。
镜面中刺入白芷和江槐的身体。
“没有人不会惧怕死亡!”惊蛰脸上的火焰面具急速跳动,色彩飞速变幻着。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江槐能感受到白芷的生命在飞速流逝。
死亡的阴影在迫近,白芷眼中的长枪并没有被引燃。
“怎么可能!”惊蛰怒吼,包裹着他们的镜面世界开始颤抖。
“她早已经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了!”江槐的声线像是两个人的重合。
“没有人不惧怕黑暗!没有人不惧怕死亡!”
江槐轻轻松开白芷的手温和地说:“马上就结束了。”
“当然有!”江槐直视着惊蛰,他把手指伸入自己的眼眶,黑色长枪被他从瞳孔中硬生生地扯出来,炙热的红色血液喷出,在镜面上反复弹跳,像是火山口中掉落出来的岩浆。
“不可能!不可能!”惊蛰地声音中带着恐惧的情绪,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你也来品尝一下自己的恐惧!”话音刚落江槐便单手钳制住惊蛰的脖颈。
速度之快,二段展开意识海的惊蛰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啊!”江槐另一只手握紧黑枪,硬生生地将锐利的枪头刺入惊蛰的左眼之中。
“祝你狩猎愉快!”
江槐手中的黑枪洞穿惊蛰的大脑的瞬间,捏碎了黑枪。
剧烈的黑色火焰和闪电将两人包裹。
“原来是你!”惊蛰尸体像是抹布一样被江槐扔出去摔了出去,这是他透过面具瞥见江槐双眼后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荒原在惊蛰死去时消失了。
江槐脸上的面具开始脱落,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但是不知道这种适应是好事还是坏事。
“别睡!救援马上就到!”视野干扰已经消失了,他试着用手捂住白芷流血的伤口。
可是伤口太深,他根本堵不住。
“别睡!坚持住!”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他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