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个叫做青儿的女子是不是不知廉耻,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抱着子渔的胳膊拉拉扯扯,扭扭捏捏,剑萝脸色铁青,冷哼一声便背过身去,不去看那慌慌张张,态度不坚定的少年。
他肯定还挺享受被小美人这样抱着吧。
一时间场上四个人反应各异,子渔慌张难持,剑萝冷脸转身,青儿气恼任性,李长空哑然失笑。
子渔想伸手向剑萝求助,被青儿一把抓了回来。
“本少主在这里你还敢看别的女人?小白脸你活腻歪了?”青儿娇声怒斥,可谁知李长空却完全不把青儿的举动当回事,一边摇着头一边微笑。
青儿看到他这个样子,像是一点也不因自己搂着个小白脸而生气,一时胸中更加气愤了。
“李长空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没看到我已经找到比你温顺听话的男子了吗?咱俩情断义绝,你回去当你的掌门去吧,别再来找我了!”
李长空不愠不怒,定睛看着青儿不忿的样子,出乎她意料地说道:“既然青儿姑娘都如此说了,堂堂灵蛇族少主一言九鼎,那李某……可就退下了?”
李长空最后用试探性的语气试探了一下青儿,青儿虽表情倔强,语气居然没有刚才那么中气十足了。
“你……那你别后悔!”
李长空看着青儿微微笑了一下,笑得青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忐忑,跟李长空这个老江湖比,她这个一百多岁的小妖女,在妖族里顶多算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她被李长空这心思莫测的一笑给拿捏住了。
“李某告辞。”李长空慵懒地拱了下手,扭头便走,不带一丝对青儿的留念。
青儿身体猛地一颤,望着李长空离去的背影,目光恍惚。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她对着其他男子搂搂抱抱,他连一丝醋意也没有?这么多年的挂念喜欢,全都是梦幻泡影,随便一吹就散了?
青儿低着头,突然抽泣了一声。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赶人家走,这会儿人家真走了,她居然低着头哭开了。
剑萝也忍不住扭过头,吃惊地看着青儿的反应。
李长空听到青儿第一声抽泣就已经停下脚步,但青儿低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哪注意得到他并未离去,还以为早就走远了。
抽泣了几声,青儿突然难过地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这情绪转变,把身旁的子渔都吓了一跳。
李长空扭过头,青儿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是哭得这样不顾及形象,还是在外人面前,连他也有几分难堪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不知所措地看着青儿大哭。
“别哭了,我没走。”李长空道。
青儿听后不但哭得更大声,反倒还边哭边指责道:“李长空你个负心汉!当初还说一有时间就来陪我,哪次不是一身酒气到我这里倒头就睡!第二天就走,连礼物都没送过我!呜呜呜呜呜——”
李长空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子渔和剑萝看向他的眼神,尴尬道:“上次不是给你带了个宝贝吗?夜里还会发光,你还说挺喜欢的。”
“你还说!我要是知道那夜萤石是用妖族元神炼化的,我才不要!一到晚上屋子里就鬼哭狼嚎的,像是满屋子都是鬼——吓得我一晚上睡不着!呜呜呜呜呜呜——”
子渔和剑萝都对李长空投来嫌弃的眼神,青儿真是倒了八辈子,找到这么损的一个伴侣。
突然觉得她姥姥灵蛇王的忠告无比正确了,真不知道两人这么长时间的关系是怎么维持的,不会只是靠李长空的花言巧语吧?
李长空走到蹲在地上的青儿身边,耐心道:“你看,我知道你讨厌我喝酒,我这次可是滴酒未沾,不信你闻闻?”
“谁要闻你!”青儿抽泣着推了李长空一把,哭的声音稍微小了些。
“好了好了,今天苗族村落有晚会,热闹得很,我晚上带你逛集会赏月,如何?”
青儿渐渐止住了哭泣,身子微微发颤。
她歇了一会儿,带着哭腔小声道:“我累了,你背我。”
李长空宠溺一笑,蹲在青儿身前,她一把跃上他坚实的后背,倚在上面,终于停止了大哭。
子渔和剑萝望着这一幕飞快变换的情侣吵架,不知所措地互相看了看。
杜瑶光突然在一张柔软的榻上醒来,一旁的床帘有淡淡的檀香味,周围好似是客栈里的房间,她醒来第一时间,下意识去摸她胸口的剑伤,十分出乎意料的,那处剑伤并未再次传来疼痛。
她本想脱下衣服好好看看那道伤口怎么样了的,但是她很快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男子。
杜瑶光一下便从床上坐起来,浑身轻松,半分寒冷也感觉不到,她记得她失去意识前分明是千钧一发的场面,怎会一醒来便睡在客栈里了呢?
倚在桌上打瞌睡的男子,被突然坐起来的杜瑶光吓了一跳,望着脸色好转,容光焕发的美丽女子,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释怀的笑容。
“师父,你醒啦。”姜流笑道。
杜瑶光看着他,有些出神,他换下了来时那身深蓝色的衣服,穿着一身白衣,杜瑶光记得,他为她挡了一击狐火,那身衣服被烧光了。
昏迷前的焦急和担忧,连醒来都一直在她心里涌动,遍布她浑身经脉中的内伤,此时居然也全好了。
“怎会如此……”杜瑶光摸着胸口本该存在的剑伤,道:“你我不是在灵山洞府中吗?那九尾狐……”
“被师父你杀了啊。”姜流道。
“可我那时已是穷途末路,而且你也……”
“当时确实情况危急,你我差点丧命,还好我急中生智抱着师父你跳下灵山热海,不但治好了咱俩的伤,还恢复了师父你的功力。”姜流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像是想让杜瑶光夸他机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灵力太过充盈,师父你当时有点神志不清,把灵山洞府都打塌了,师父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
杜瑶光一脸迷茫,摇了摇头,她最后的记忆便是在姜流怀里,之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姜流舒了口气,看了他头上长角的场面杜瑶光一点也不记得,他还可以继续回昆仑山做她的好徒弟。
杜瑶光突然焦急地跳下床,径直走到姜流面前,一把抓起他手腕,拇指放在他脉搏上。
她灵动的眸子突然震颤,姜流的心脉,居然又出现了损伤,若不是他如今有凝冰剑意心法护着,恐怕已经心脉寸断而亡。
“你的心脉,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我……”
“不是不是,九尾狐打的,和师父没关系。”姜流急忙打断道,反正九尾狐已经被他烧成灰了,也没法出来反驳。
杜瑶光义正言辞地盯着他,目光激动,出言训斥道:
“你下次能不能听我一次话!别人都惜命如金,就你是个不怕死的,若你活着至少能对昆仑派有个交代,要是你和我一起死了,让我有何颜面去见历代祖师?!”
“师父的话你能不能听一次!”
姜流被训得第一时间不敢说话,只好轻轻推着杜瑶光的胳膊想把她劝回床上坐着,地板上凉,光脚踩着会感冒。
“师父我知道你有点急,但听我说你先别急。”姜流赔笑道,把杜瑶光按着坐回床上。
他知道昆仑派的规矩,掌门身殒要传位给掌门首徒,但是对他来说,便是把天下的掌门都给他当,也抵不上一个活着的杜瑶光。
“师父,我知道你想着我保命回门派主持大局,但若是如此,你一定会后悔的。”
“昆仑派规矩如此,有何不妥?”
“我从小便生活在御龙关,为了生存,我在恶人堆里扎根,善恶好坏在我眼里,远远没有金钱利益重要,甚至曾经我一度认为,仙门的伪善之辈,完全不如那些照顾我生意的半魔。”
“只有师父你,觉得我心里是有善良的,若是我之前遇到的是你而不是那些紫衣人,我的心脉也不会重伤至此——只有你,是我唯一向往正派的理由。”
杜瑶光听他话语心中感慨,觉得刚才训他训得过分了,刚要好言相劝,姜流却话锋一转,道:
“要是师父死了,我便再无向善的理由,昆仑派的生死我压根就不会在乎,即便哪天被冰魄兽灭了,我也不会留意,而且我定要回去当我的大恶人,而且还是与仙门水火不容的恶人。”
姜流露出狡猾的坏笑,道:“到时候师父你在九泉之下气得跳脚又无计可施,怕不是想冲回来把我掐死,可惜,谁让你当初不惜命,轻易便撒手了呢?”
杜瑶光美眸震颤,万分震惊姜流居然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她气得雪白的面颊通红,伸手掐住了姜流的嘴。
“你这逆徒!你敢!”
姜流惊得立马住了嘴,看着这位平日喜怒无形的冰山美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里又好笑又震惊,脸上还被杜瑶光的玉手掐的生疼。
“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我……!”
“师父我错了!别掐了,脸要碎了!”姜流急忙疼得求饶。
杜瑶光狠狠哼了一声,掐着他的脸一把把他推到地上。
姜流坐在地上揉着脸,望着杜瑶光的怒容。
一改平日的冰块脸,连生气都娇媚可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