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陈二开就带着刘曼来到医生办公室,说明白刘曼要把剩下的两天点滴药水,带回陵阳城医院,找医生帮助挂完,谎称自己有要事——赶着提交毕业论文,否则就会超过提交期限的,影响自己毕业。医生磨不过刘曼和陈二开,只好答应。陈二开帮助刘曼写了事故自己承担保证书后,才高兴地谢谢医生,离开了医院。
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超市,刘曼在超市阿姨的指导下,买了500多元的礼品,要送给二开的哥哥。二开帮忙提着,总觉得太多了,便说,曼曼,我哥还不能吃太多东西的,还是退掉一些吧!刘曼又加了两盒奶粉,那个阿姨说,过几天就可以吃的,而且,会吃的更多。
陈二开无奈地说:你听她说,她恨不得你买下所有商品!她是在推销,你也信?你看,我都提不动了!刘曼噗呲一笑,怎么,帮我提一下东西,就有情绪啦?不行,我还在生病呢,你必须帮我提着。陈二开点着头,笑着答应着。
来到了陈寒宝的病房,陈寒宝正在给李阿姨刷牙和洗脸,他除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其四肢和颈项,还是硬硬的,不太灵活。他见到陈二开和刘曼进来,眼睛睁得更大,嘴巴在颤抖中开合着,脸上的皮肉在紧绷,最后,声音僵硬地拉长地挤出“弟——弟——”二字。李寡妇惊讶地站起来,转身看到二开,又搬走脸盆。啊呀!二开,你哥哥认得你了,能说出话了!啊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陈二开放下礼品,奔到哥哥身边,握着哥哥的手,大哥——,大哥,对,我是你弟弟,是你弟弟二开,大哥,你终于要说话了!你可急死我了呀!坐在床上的陈寒宝,艰难抬头,盯着弟弟,眼睛里好像有泪珠转动。
刘曼走到二开的身后,扶着二开胳膊,对着陈寒宝喊着:大哥哥,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恢复地像以前一样的。陈寒宝有些意识地艰难转头看着刘曼。
陈二开把刘曼拉上前,介绍说:哦,大哥,这是我的女朋友,她叫刘曼,是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她是特地来看望你的,你看,她给你买了那么多礼物。
陈寒宝看着刘曼,脸上的五官在抽动,突然,他猛地抬高一点双手,发出“啊——好——好——”的机械声,同时,张着嘴,头在向下点一下。
陈二开再次握着陈寒宝的手,大哥——你快好起来啊,好起来了,就可以帮助我和刘曼操办婚礼。这时候,陈二开明显地感觉到,哥哥的脸上有了一丝一丝的笑意。他更感到激动。
十来分钟后,当大家还在一个劲地感叹陈寒宝病情的好转时。陈寒宝还是没有长时间坚持坐着的体能,他靠向后面的被子,张开嘴巴,在喘息着。陈二开有点紧张起来,慌忙问李嫂咋回事,李寡妇说,没事的,他肯定是刚刚太激动,用了力气,待会儿就会好的,你让他就那样靠着休息就行了。
陈二开坐在床边,一边摸着哥哥胸口,一边说,李嫂,这么多天来,真是太麻烦你了,你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我陈二开兄弟俩,以后就是你的家人,也一定会给你做牛做马的!
李寡妇受宠若惊地说,二开兄弟,你快别那么说,想当初在工地,你哥哥不嫌弃我们孤儿寡母,那样地照顾我们,我报答你哥哥还来不及呢!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寒宝哥好起来,像以前一样,照顾我们母子的。一旁的刘曼看到李寡妇在流着泪,就走过去拿来餐巾纸,帮她擦泪水。
这天下午,刘曼和陈二开刚刚坐上回家的滴车,刘曼突然感到疲倦万分,浑身不舒服。陈二开忽然想起来了,今天刘曼的药水还没有输上,就拉住刘曼的手下车。还是在鼓楼医院的急诊室,刘曼再次进入了输液大厅,输着液。只不过医生不是之前的了,否则,人家会怎么说他俩呢?刘曼和陈二开想到这里,脸上偷偷地露出惬意的笑容。
突然,刘曼变着腔调严肃地问道,陈二开,看着我!你好能耐啊!竟然在你哥哥的面前,说叫他操办我们的婚礼,你真是大男子主义啊!谁说要嫁给你啦?你也太自负了吧?
陈二开没有说明,这是刘曼妈妈的诺言,因为,他也想和刘曼培养感情,尽管自己百分之一万地喜欢刘曼。所以就频频地赔礼道歉,呵呵——好了好了,我的李曼妹妹。我向你赔礼道歉,那还不是想我哥哥尽快地好起来吗?我说错了,我掌嘴巴。说着,就假装抽打自己嘴巴。
刘曼立刻止住陈二开假装打自己嘴巴的手,好了——本姑娘念你救哥哥心切,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我得罚你,罚你去外面,给我买一杯奶茶来!
江城一趟归来,刘曼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每天精神抖擞,心情舒畅。加上陈二开真的帮助她,通过了毕业论文写作和答辩。她对陈二开更加依赖了。
陈二开又请周慧慧为她在陵阳城找到最有实力的医生,医治她的贫血症。她以往的朝气再次恢复,美丽如画的模样再次出现在“刘记麻辣烫”的小店里。刘阿姨对陈二开的感激之情,愈加深厚。
很快,九月的开学季就要来临了。陈二开的校外辅导班,也要开办了。在周慧慧的帮助下,在马姐牛姐的竭力宣传下,陈二开顺利编排好了课表和上课的程序,以及处理好了一切必备的事宜。就等着九月的到来。
夏秋交替的时节,也是外卖行业最为忙碌的季节,所以陈二开作为一名挂牌的外卖员,理所当然地被公司不停地分派单子,有时候一天的单子多达上百个,时间也延迟到晚上十二点。九月上旬,陈二开拼命地应付着。毕竟能多一份的收入,也是他所希望的。可是,时间久了,他明显的里感到体力不支,精神紧张和恍惚。怎么办?他想到了刘曼,想要刘曼参加自己的补习班的教学工作。
初秋的太白楼公园,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几处的广场舞音乐和舞姿,拨动着人的心弦;来往晚练的男女,形与色变化从容;美食街的香味和喧哗,上演着现代化夜市之热闹;太白楼书屋的墨香,透射出现代与历史之流光;儿童乐园的竞技和游戏,彰显出天真与浪漫之碰撞。只有那小径深处的亭台楼榭,安静与祥和里,弥漫着恋与爱的馨香。
刘曼很早就来到了这里,她是应陈二开之约,在太白楼公园的书屋里,等待哥哥的到来。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地点是太白楼书屋二楼的三号“书巢”——这是他和周慧慧经常驾临的“书巢”。
刘曼几次走进三号“书巢”,但那里面被人占领着,没有空座位。她没有来过这里,她几乎在怀疑:二开哥哥选定的这个位置,是不是弄错了,哪有找这么个地方约会呢?这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看书,互相也许都不认识。难道,二开哥哥是约我到这里来看书吗?她怎么想,也想不通,于是,她给二开发出了微信,告诉他,她在公园的第三个亭台上等他。因为,只有那里最幽静,最适合向二开哥哥表达自己的爱意。她买了两杯奶茶,还买了两块炸鸡,急切地等待着二开的到来。
陈二开一直忙碌到将近九点,才风风火火地来到刘曼的身边。因为公园里是不允许电动车直接驶入的,陈二开是一直跑着到来的,所以,他的短袖汗衫都湿透了,脸上还挂满了汗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刘曼高兴起来,加上刘曼已经在公园里等了他将近两个小时了。
刘曼望着酸不啦叽的陈二开,生气地说,你叫我来做什么?是来看你的酸相?看你的高傲自大吗?你把我当成什么啦?配你这样子低贱我——瞧不起我!她把炸鸡和一杯奶茶塞进陈二开的手中,就要疾步离开。
陈二开捧着奶茶和鸡腿,追上刘曼,挡在他的前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曼曼,我不是故意的,确实是单子太多,我忙不过来,才找到一个朋友顶替我,我才有空,赶到这里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刘曼皱着眉,摇着头说,你是大忙人,这个世界就你最忙,忙得可以放飞任何一个女孩子的约会!
二开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解释,不是,这不是约会,我只是想要求你,求你帮我的一个大忙,你要是不帮忙,我肯定会累死的,我求求你,曼曼!你别走,你听我说。
刘曼听到陈二开解释,一种惊讶和好奇,陡然产生,她停下走动的脚步问,你那么有能耐,还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不会是你大哥哥缺钱住院了,要问我妈妈借点钱吧?陈二开对刘曼的这种猜测,感到讨厌,他最怕别人笑话他贫穷,这也许是所有贫苦人的心理吧。他把刘曼的奶茶等递给刘曼,你,你要是这么瞧不起我,你,你还是走吧,我受不了你的嘲讽。他低下了头,沉默着。
刘曼感到事态的紧张,她望着陈二开的沉默和凄凉,同情地问道,那,那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帮忙。她走近了陈二开,好想拉拉他的胳膊,但是,她克制住自己,她怕再次惹怒陈二开。陈二开抬起头,直接地说,我想请你和我一道给学生补课,一切我都办好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累死了,想请你帮我!
刘曼的头脑“嗡”的一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二开要她帮这个忙。她疑惑的问道,有学生吗?有教室吗?你有资质吗?教育局不会查封吗?刘曼的一连串地问题,怼得陈二开向后退了几步。
陈二开站定脚步,把刘曼拉到小径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全面地介绍他之前帮学生补课的良好效果,以及他这次办补习班的流程和事项等等。一番的介绍说明后,刘曼开始点头,开始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陈二开,她帮陈二开打开奶茶,撕开包炸鸡的纸,然后递给他。来,先喝点,吃点吧。
陈二开大口地喝着,狼吞虎咽地吃着,那个熊样子,刘曼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几年来,她所看到的陈二开,都是忙碌的样子,吃喝都是开怀的样子。她隐隐地露出同情。
陈二开抬头,见刘曼在傻傻地看着自己笑,也带着满嘴的油腻问道,曼曼,这回啊,你一定要同意,帮哥哥一个忙,补课费我俩平分,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你要相信我!
刘曼仰头说,行吧!反正我目前也没有工作。哎!谁说我要你的补课费啦?我缺钱吗?我爸爸留给我的几十万,还在那里睡觉呢!我还差你那点小钱?
陈二开大脑又“嗡”的一下,他打断刘曼的话说:曼曼,你以后在陌生人面前,少说这些话,好不好!别人会当你在嘲笑和讽刺他贫穷。刘曼望着陈二开祈求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陈二开开心地吃着喝着,刘曼在包里拿出纸巾,等着为陈二开擦着嘴巴。
陈二开四下地看着刘曼,然后说,曼曼,你今天穿得好漂亮!简直就是个仙女!刘曼站起来,在前面打了一个旋转,是吗?好看吗?可惜啊,今天不是约会呀,是谈工作,是听你的人生经验的传授啊!
陈二开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巴,站起身来,他要把吃完的纸和喝完的奶茶杯,丢进路边的垃圾桶。空气里荡漾着浓烈的炸鸡味和奶茶的香。
古来万事不如意,何来自在闲为人。忙忙碌碌身边事,阳光前后也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