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正午,春日的阳光融融的照在滩涂上,这里的河水正是旱期,中间只剩浅浅的一弯水涧,前方几块巨石挡住了视线。
严铮给严景安一个手势示意他上树。
严景安心知,这是嫌他碍手碍脚了,冷笑一声就近上了一棵乔木。
看他上去稳住了。严铮又仔细观察了周围。思索片刻,自己也上了树,选了个够粗的杈枝依上。
透过密集的树桠,可以看到滩涂上正在吃东西的羊群。
从体型可以看出,外围都是些年轻强壮的雄性。
羊群最里面才是母羊和羊羔,大约有四五只小羊。
严铮屏息观察几分钟后选了一个体重不太大的,要翻山越岭的,太大的带不回去。
最主要的是那只母羊的羊羔偏大一些,按理来说两三个月的羊就可以吃草了,这只羊羔独立应该能独立成活。
他拉上弓箭瞄准。
只听咻的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就传来羊的咩咩叫声。
中了,严景安心里竖起大拇指。
其他羊受了惊以后撒丫子开始往前跑,羊群顿时乱做一团,此时已经无法分辨是哪只羊中的箭。
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他赶忙下树,喊了一声严景安,两人跑着去追羊群。
大约过了不到半分钟,那只受伤的羊就跑不动了。
摇摇晃晃地落在队尾,最后支撑不住地倒下去。
严铮和严景安赶忙冲上前去。
此时,羊还是清醒的,嘴里时不时发出叫声,但是她已经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中箭的是前腿,可以看出木箭头扎的不深,虽然有血往外冒,但也算不上大碍。
严铮用了寸劲把那只木箭拔掉,接着又给伤口用碘伏消毒,找了块干净的布简单包扎了。
成年的母羊,几十公斤重,严景安拿出背包里的缰绳,把它四肢都绑一起,挂在一根小腿粗的木头上。
两人一前一后,抬扁担似得把羊抬起来往回赶。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后面的时候就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也有个几十公斤重,还扛着翻山越岭的好几个小时。
严铮的体力倒还好,严景安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本就瘦,也没怎么做过体力活,到了后面只能龇牙咧嘴的使蛮力。
走到一半,严景安实在是力竭,他把羊放下摆摆手气喘吁吁地说:“不行了太重了,我以为我自己背了一只马。”
严铮看他整个人累的跟水泡过一样,不住的摇头:“从前跟我打架的力气呢,出息。”
最后无法,严铮只能自己把羊背到背上走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给了严景安喘息的时间。
天色近黄昏时,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石屋村里。
夕阳下,春天里小小的石屋村被残阳镀上一层金色的余辉。
姜曦早就搬了个板凳,抱着小黑一直坐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就回来,听见动静赶忙给他们开门。
等见到他们两个人扛着的羊,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这只羊全身白色,带着两个不是很大的犄角,跟他以前在大西北见到的山羊有些像,但又有些不像,她想总之是羊就行了。
她不吝啬的夸赞:“好厉害呀你们。”
没有哪个人能顶住这样夸奖,尤其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赞赏。
严景安跟在后面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严铮嘱咐姜曦:“快去拿个盆或者罐子,它快醒了,趁这个时候寄点羊奶。”
闻言,姜曦赶忙点头,转身去房子里面取器皿。
严铮和严景安把羊卸在那间狩猎小屋的院子里,想到一会姜曦要挤奶也没有给它松开。
姜曦拿了个空的陶罐过来,她没有做过挤羊奶和牛奶这种活。但她从前在大西北的时候见到过养羊人的操作。
于是,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先把羊身上需要用手触碰到的部位擦洗干净。
接着才开始上手挤羊奶,起初也不好操作,总是找不到发力点,羊奶溅的到处都是,她倒也不急。
姥姥就常说,不会的事情就慢慢干,总能学会的,试了几次慢慢地也有点样子。
跪了半天终于挤了小半罐,估摸着够小黑两顿的量,姜曦就收了手。
严铮这才给羊松绑。
新鲜的羊奶不用烧,可以直接喂给小玄豹,就是最开始得拿了个小勺子像从前一样一点点喂。
后面干脆就倒到碗里送到它跟前,小家伙闻到味道,天性使然,开始直接埋在碗里舔。
看它喝得这么开心,姜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突然她又想到那只失去妈妈的小羊。
起先严景安说要把小羊一起带回来的时候,她知道对方是在说笑,羊受了惊吓就会到处跑,人想追上一只羊可没那么容易。
为了小黑要一只小羊失去羊妈妈,姜曦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好受,
她问严铮:“那只小羊是什么样的?”
严铮笑了笑说:“放心,我看他已经不小了,可以吃草,才把她妈带过来的。”
临睡前,姜曦不放心,披着斗篷又去看了母羊,她受了惊吓躲在角落里,不吃也不喝。
姜曦借着火把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确定没有出血,这才安心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严铮就把昨天那两只兔子丢进新搭建的兔子窝里。
又丢了四根根薯进去。
接着,他去检查了黄砖屋子,虽然晾了两天,但是这会儿温度不高,新砌的墙都还是湿的,恐怕搬家的事情又得耽搁几天。
姜曦倒是不着急,她现在着急的是要赶快把种子种上。
早上起来,她在院子里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惊讶的发现,原先只是带着一点绿芽的树枝,现在竟然都长出来了两片叶子。
她拿着铲子到山坡上溜达了一圈,这才发现许多野菜都已经有一指长,尤其是荠菜,山坡上的荠菜长的格外的好,姜曦挖了满满一个箩筐。
早饭她把蒸熟的根薯碾碎和荠菜混合,放了点盐和花椒面,用荤油煎成掌心大的荠菜饼。又做了一个荠菜豆芽汤。
三个人这一个冬天都难吃到绿色蔬菜,乍一吃到这独属于春天的鲜味,可是开了味蕾,满满两锅荠菜饼吃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