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的清晨,万良县的天灰蒙蒙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适合睡觉。
刘昆的好梦还是被打破了。
他的理财顾问蒋莹来电话了。
蒋莹的办事效率有点高,电话里态度也很好。她言简意赅的说:“赵雨菲父亲赌博欠下100万,债主最近催的有些急,赵家应该撑不住了。”
蒋莹最后做了一个评估:“赵家应该撑不住了......”
临挂电话前,蒋莹罕见的皮了一句:“小女子通宵达旦给刘老板刺探情报,都忘了敷面膜,又老了1岁,刘老板得负责哦。”
没有搭理蒋莹最后的恶作剧,得到赵雨菲的现状,刘昆想的是这次回家回的真是时候,冥冥之中有机会改变赵雨菲的人生轨迹。
他在思考什么时候帮赵雨菲,赵雨菲却在在绞尽脑汁的想要摆脱家庭困境,电影事业本就走的不顺心,又家遇变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好的赵家,本是万良县做出租车生意的大户,家里有10台出租车,雇人跑路,每日充裕的现金流源源不断。
可,好景不长,赵雨菲的爸爸赵长林受赌友蛊惑,不小心沾上赌博,不仅输光家产,还欠下高利贷。
催债的人有点黑色背景,扬言再有1天,也就是6月23日还不上债,就逼良为娼,让赵雨菲下海挣钱偿还。
赵雨菲的妈妈赵妮,气不过晕了过去,至今还在住院。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打电话给经纪人王姐。
“王姐,我遇到点难处,可不可以救济救济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姐叫王少兰,她有点意外,揶揄道:“菲菲......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会我行我素,一幅永远不需要别人帮忙的架势?”
“姐,我实在没办法了,或者你就搭***,给公司帮我预支一年的工资,回头我一定好好谢谢您。”
“菲菲,不是姐不帮你,公司这两年青黄不接,账户比脸都干净,我这几年还有高额的房贷要还,对不住了......”
王少兰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赵雨菲好久没获得一个角色了,没有角色就没有收入,一个没有财力的人,谁敢借她钱?
的确是这样的,自从赵雨菲去年演了一部不温不火的古装剧配角后,到了现在她连一个普通角色都未能获得。
期间有导演说只要从了他,就给她一个女二当当,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她坐在医院陪护室的床边,看着睡着的妈妈那苍白焦虑的脸颊,揪心的很。
电话响了,是姑姑赵英。
“菲菲啊,你妈妈身体好些了嘛?”
“医生说没有大碍,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苦命的孩子,有啥想不开的尽管来找我姑,你想吃啥,姑这几天给你做好吃的,不管遇到多大的坎,身体最重要。”
“你......放心吧,姑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姑告诉你,别有太大压力,你爸爸的债务问题姑姑也在给你想办法.......现在还有多大缺口?”
赵雨菲更加揪心了,有气无力的说:“我有10万储蓄,加上这几天出租车贱卖了20万,陆陆续续找朋友借了10万元,还有60万没有眉目。”
赵英犹豫了半响,试探的说:“姑姑认识一个服装厂的老板,前不久离婚了,有一次不凑巧在姑姑家里看到了你的照片,相中你了。”
“那个老板挺有实力的,开着大奔,你要是中意他,就嫁给他,债务问题包在他身上。”
赵雨菲脑子有点懵,怎么谈着谈着谈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了,自己没想这么早结婚,而且结婚本就讲个你情我愿。自己上学那会很讨厌大叔的,难道自己最后要嫁给大叔?怎么能呢?
不过,想起债主那逼良为娼的威胁还在眼前,面对姑姑的建议,她犹豫了,支支吾吾道:“让我好好想想......”
看到侄女迟疑不定,赵英觉的这事有门儿,继续添一把火:“菲菲啊,得快点做决断,姑姑听说那个债主今天就要到你家讨债了。”
......
赵雨菲想的是真的要下嫁嘛,赵英想的是一定要把这桩姻缘撮合成。
赵英放下手机,看这一脸着急的儿子冯浩。
“你急什么?菲菲现在不容易,给她一点缓冲思考的时间,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
冯浩听了有些跟妈妈急了,不断在屋里走来走去,说:“时间不等人,妈妈.......我们厂马上就要宣布主任的任命人选了。”
冯浩在那个相中赵雨菲的老板的‘服装定制厂’的生产车间上班,担任2车间副主任,厂里一共6个车间,核心岗位上都是裙带关系和近亲繁殖。
巧的是,3车间的主任在公关一个大客户时饮酒过度,触发心肌梗塞而死,主任的位置空闲了,6个车间的副主任虎视眈眈,开始多方面走动关系,想往前迈一步。
冯浩这个2车间的副主任也是竞争人选,可相比其他车间副主任,在资历、人脉上欠缺很大。
本来没念想的他得知老板万子善相中了表妹赵雨菲,相中就相中呗,颜值出众、野心不小的表妹大抵是看不上中年油腻小老板万子善,偏偏赵长林赌博欠债,压的赵家没办法。
赵家就赵雨菲一个独生女,她不想办法谁想办法,这个时候只要谁愿意出那60万去偿债,赵雨菲也只能认栽。
好白菜给谁拱不是拱,还不如给一头能给赵家遮风挡雨的上了岁数的猪拱了,什么爱情?什么白马王子?活着最重要。
鉴于此,冯浩燃起了当主任的野心,条件就是撮合赵雨菲跟老板万子良。
他的心已经激动的漂浮不定,不断催促着妈妈赵英尽快说服搞定赵雨菲跟老板万子善的事情。
.......
雨下的更大了,医院陪护室内。
赵雨菲又打了几个大学玩的好的同学的电话,对方一听说她要借一笔不菲的资金,都以需要还房贷、还车贷、给老家修缮房屋、给家里的幼弟积攒未来结婚的资本等理由搪塞过去了。
好绝望的感觉。
正当她准备给姑姑打电话妥协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电话她一直偷偷备注着,从来没有人知道而已。
赵雨菲佯装陌生人问道:“喂?”
刘昆听着熟悉的声音说道:“赵雨菲?我回来了,一起见一面。”
赵雨菲答应了。
她在想,
见就见呗,反正马上要结婚了,婚前跟自己的白月光见一面,对自己青春的感情来个了结。
旧时光咖啡馆。
刘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桌对面依旧明彩动人,却有些憔悴的赵雨菲说道:“6年不见,还好吧。”
赵雨菲不置可否,说:“在影视圈摸爬滚打了3年,才发现这一行水很深,我一个没人脉没背景的小克拉米混不出个结果的。”
“倒是老同学你,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赵雨菲话到此处,心更酸了,昔日的白月光如今已经一飞冲天,而自己引以为傲的影视事业一片惨淡,又遭逢家庭变故,自己跟他的距离算是越来越远了。
刘昆沉默了会,岔开话题:“听说你家里.......”
赵雨菲脸色一白,在自己的白月光面前暴露家丑,她着实有些难受。
刘昆两世为人,仿佛看懂了她的内心世界,安慰道:“你不要误会,作为同窗,作为好朋友,有什么困难,大家相互帮助。人这辈子,谁还能没点困难。”
“我目前手头宽裕,你有多少缺口,我看能不能给你补上。”
都这样了,还考虑自己在白月光心中的人设,自己是越发糊涂了,赵雨菲暗自气恼,深吸了口气,说:“还差60万。”
“这样,我借给你80万,先过了这一关。”
赵雨菲眼睛一亮,她刚才第一眼看到刘昆的时候,发现他穿戴挺时尚的,手腕上的劳力士明白熠熠生辉。
老同学,自己的白月光这几年混的很好嘛。
有一个白月光的好处是,借钱不用还利息,不用以身相许,不用下海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