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姨娘二字的时候,陆道安眼神连变都没变。
整个人都表现出一副绝对臣服的模样,任由那王太尉上上下下的打量,而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儿子王常,因为和侄儿陆道策的恩怨,所以现在看陆家的人谁也不顺眼。
只不过碍于长姐的面子,他才没有发火。
等陆道安规矩退下后,那王常才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对着王太尉就说道。
“这小子从来就与阿姐不对付,父亲怎么还与他有来往,若是阿姐知道了,又要抱怨。”
王常口中的阿姐,正是王家长女王汝,多年前为拉拢陆家,嫁给了当时的家主陆勋,这么多年表面上看夫妇相敬如宾,但实则夫妻感情一点都不和睦。
因此,除了她自己生的大儿子陆道策,和女儿陆道馨,家里所有庶出子女她皆没有好颜色对待。
尤其是姨娘早亡的陆道安更是受尽折磨,要不是后面陆道策一味护着这个弟弟,只怕早些年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哪里还有他来王家献策的说法。
王太尉看了一眼儿子,冷哼一声就说道。
“改改你这跋扈的性子,军中多少烂摊子都是为父压下来的,要是哪天我不再任太尉之职,我看你怎么办?”
“父亲,说着陆道安那小子的事呢,您扯我干嘛?再说了,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儿子挑起来的,是您那宝贝外孙非要折腾,我就不明白了,军中改制这么多年都没推行,无非就是因为动了咱们这些权贵的利益,可策儿却一意孤行,简直就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您不管?”
王太尉听到这话,笑了笑,眼神中满是老谋深算。
“我为何要管?难得策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六大世家在大豫盘踞这么多年,尤其是我王家和裴家更是相争多年,这一次的军中改制看似是为难了你,但实则却是他在军中铺路的好机会。”
“他的机会,难不成就是踩着儿子上位吗?我可是他亲舅舅!”
“行了,你这些年该捞的也捞的差不多了,趁着这个机会激流勇退,很多事情也就能毁灭踪迹,调回太原郡,也同样是掌兵,否则再让你折腾下去,王都那边该有意见了,这是太妃送出来的消息,你自己看!”
王太尉很快拿出一封加急加密的信件递给了王常,他接过去看了看,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
王家有太妃,裴家有太后。
小皇帝虽然不是太后亲生,可也不是太妃亲生,所以这件事上他们两家谁也占不到上风,如今只能拉拢恒亲王这个小皇帝生父,才有可能在未来的朝局中站稳脚跟。
而陆道安送上的就是王太尉拉拢恒亲王,对付裴家的好计谋,所以王太尉对于他能够看透这一点,颇为欣赏。
走出书房,陆道安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淡定。
他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别说是王常的讽刺了,就是王夫人对他再次实施毒手,他也能忍下去,直到把他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心中一度被仇恨给遮掩的不见眼光,但现在偶有裂缝,那照进来的光就是崔家,嘴角微微上扬,想到寐人传来的消息,他知道,崔粥也在为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着。
春光明媚,又是一年踏青的好时候。
崔家娶了新妇后,张小苓就正大光明的和崔大牛住到了后院里,俩石头还是住在贺春街的铺子后面,而今他们一口一个姐夫的,喊得崔大牛心头乐乐呵呵。
他们忙着做生意,崔家还有一件要紧事也急需提上日程了。
书院的院长认为崔令扬如今的能力足以应对县试,想让他四月的时候去考了试试看,若是能过,那就是正儿八经的童生!若是不能过,也算是给下一次考试积攒些经验罢了。
因此,这消息送回崔家的时候,崔家爹娘可从未这么紧张过。
他们没正经念过书,所以目光都看向了外爷赵秀才,眼神中满是焦急和期盼,就等着他老人家拿主意呢。
“考!不考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考了才知道问题在哪儿,若是能考中,也算是对这么多年苦读的一个交代,但若是没考中也能从院长那里打听打听,看问题究竟在哪儿,好针对的去学,所以我觉得可以考!”
他如此说,崔家众人也就明白了。
因此全副身心的就准备起来,两个单独的小院,一个给了崔大牛,另一个就给了崔令扬和外爷,吃饭的时候,崔粥特意把饭菜送去了小院,而后就不多打扰。
崔家爹娘庆幸还好是连着后院给租下来了,否则这要是还都挤在小院,少不得他们要舍了生意轻手轻脚些了。
如今两处相隔的远,崔令扬白日在书院,归学回来还有外爷辅导,所以对于他而言,这县试也没多可怕,等到他真正进考场的时候,整整两天,所有答题都胸有成竹的很。
崔家爹娘不敢多问,只能是表面安慰,内心焦虑。
为了给儿子祈福,还特意空了一天的时间出来带着儿媳张小苓和女儿崔粥去了城里供奉的寺庙祈福。
佛法无边,僧侣慈善。
崔粥在寺庙吃了一顿素斋饭后,还奇思妙想的做了个决定。
三四五月,从来都是香火盛行的日子,她要是在食肆单独的推出一个素食斋饭套餐,或许也有它针对的客源。
尤其是那些爱祈福的富家老太太们,要是在家办个法会什么的,岂不是就有了她的用武之地!
说干就干,崔粥特意重新购买了一批新的锅碗瓢盆,让店家送过来的时候挑的还是店里食客聚集的时间,别人一问,她就顺水推舟的说道。
“我预备做些素食斋饭,东西精巧些,若是大家家里有做法会,或者是要宴请素斋的时候,可以想想我家就是!”
吃了这大半年的崔家食肆,很多食客对于崔家食肆的味道自然是不怀疑的,但是这素食出自荤腥食肆,这若是有顾忌的人家,可就不乐意了。
而崔粥知道大家想什么,连忙就补充了一句。
“不是在这店里,而是在对面的那间屋子里置办,正巧碰到它们家要退租,我瞧着铺子也合适就租下来了,到时候那间铺子就长期只办素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