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大半夜,飞僵终是消停了,不想睡?不想睡也得在棺材里躺着。
“呼!”楚萧和陈词都松了一口气,就在前一瞬,好似已瞧见鬼门关。
“可有被它咬了?”道衣女子如风而至,翩然落在棺前。
同样是穿道袍,她可比老道士瞅着顺眼多了,一眼望过去,便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蕴。
再说其容颜,真个美不胜收,堪与梦遗大师比姿色,沐浴在烟霞中,宛如一个下凡的仙子。
“未咬到。”陈词和楚萧都摆了摆手。
见两人无大碍,道衣女子的目光,才落在棺材上,随眸还瞥了一眼老道士。
养尸的符文,她自是认得,损阴德的事干多了,总会遭报应,看,躺那了吧!
躺地上多凉啊!
给其找个好归处。
于是乎,她掀开了棺材板,把老道士扔了进去,这般喜欢养尸,睡一块多暖和。
“她谁啊?”楚萧好奇的问道。
“钟意,摘星书院的,我的结拜第...第....。”陈词说着,还掰着手算了算,“第三十八姐。”
“第三十八...姐?”楚萧听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究竟与多少人结拜过。”
“算上你家小姨子,不多不少,正巧一百零八个。”陈词拿了小镜子,打理了一番秀发。
“一桌子好汉哪!”楚萧深吸了一口气。
不愧书院弟子,就是尿性,项宇那个小胖墩,有三百八十多个师兄弟,这位虽是一根独苗,架不住人家结拜的多,这若哪日凑一块,场面该有多热闹。
轰!
说话间,符篆大阵中已燃起烈焰。
钟意烧的火好使,把棺材、连带飞僵和养尸人,都一并焚成了飞灰。
她心肠好,火化之后,还带给人超度的,两道符纸一阴一阳,麝香一长一短,随之念诵的咒语,听的楚萧头晕目眩,邪乎的超度法门,多半也能把活人送走。
“这位是....?”钟意撤了符篆大阵,望向了楚萧。
“我收的弟子,姓楚名萧”不及楚少侠拱手,陈词便来了这么一句。
“师傅,徒儿没钱了,给点钱花。”楚萧也有趣,顺着杆就往上爬了。
“待哪日,给为师生个小徒孙,定与你封个大红包。”陈词一本正经道。
钟意看在眼中,不禁失笑,陈词之秉性,她可太了解了,相比徒儿,她更愿相信这个小子,是被陈词忽悠来放血的。
说到结拜,陈词也不再与楚萧逗乐了,拉起钟意便走,“带你见个人。”
楚萧迈开脚步时,则看了一眼天空。
说好的下雨,雷声却停了,还想着用闪电给天殇弓开光嘞!
还有那天宵奇景,不知多久才有那么一回,下次来得多吃点。
呱!
不久,仙鹤展翅腾空,驮着三人直奔广陵城。
结拜姐妹相见,自有说不完的话。
楚萧就很老实了,与飞僵一战元气大伤,一路都盘膝吐纳,只时而开眸,看一眼钟意。
强,这个书院弟子很强,不弱林逍,且颇通道家法门,陈词口中的那些皮毛,多半就是学自这位。
“可见过这物件。”陈词拿出了摄魂铃。
“那个老道士的控尸法宝?”钟意拂袖接过。
“材质不凡。”陈词语重心长道。
“何止材质不凡,其内烙印还很不俗呢?”钟意一笑,将摄魂铃悬在了掌心。
她这结拜妹妹,可不是在向她炫耀宝贝,而是请她帮忙,帮忙炼化此物之烙印。
未多想,她当即默念口诀,掌心随之燃起了一团紫色烈焰,对着摄魂铃便是一顿烧。
火,并非真的火,是一种秘术,陈词许是早见过,无甚诧异,倒是楚萧,看的满目新奇。
不知何时,才见摄魂铃上,有一滴鲜血滑落。
血,自是养尸人的,以血刻烙印,为今不过是把他的血,炼了出来。
如此,摄魂铃才算无主之物。
“滴血画印便好。”钟意吐出一口浑浊之气,交还了摄魂铃。
“累了吧姐。”陈词颇懂事,笑呵呵的递来一瓶灵液,“来,润润嗓子。”
待接过摄魂铃,她则偷摸塞给了楚萧,一并被她塞过去的,还有一个卷轴。
卷轴中所记载的,乃摄魂之咒语,好好学才是,别拿着这个铃铛搁那瞎摇了。
“多谢。”楚萧喜出望外,埋头看的颇认真。
清晨,三人到广陵。
钟意是第一次来,此番下山找天命之人,她去的乃天武城。
提及天命,姐俩这一路,可没少聊,当真有那么一个人,可左右大秦的国运?
对此,她二人之见解,略有出入,甚至可以说两极端,陈词不信命,而道家传承的钟意,却深信不疑。
“去你家,管饭不。”陈词拍了拍楚萧。
“吃,随便吃。”楚萧心情极好,荣光满面。
事实上,陈词此番就是奔着叶家去的,她要带钟意见的那个人,便是叶瑶。
叶瑶是在的,最是清晨好时光,她正盘膝于树下,静心打坐。
时隔一日,再见她,不止是楚萧,连陈词都惊了一下,这丫头周身,竟然有奇妙之景演化,若非血脉之力极尽开掘,是不会有如此景象的。
“这...玄阴之体?”钟意神色一怔。
“意外吧!”陈词轻语一笑。
钟意未答话,惊愕之神情,便是最好的答案,这个时代当真不凡,竟还有玄阴血统。
觉察到有人来,叶瑶缓缓开了眸,见陈词和楚萧,她笑着起身,倒是钟意,未曾见过。
三个女子,且还是结拜姐妹,一番介绍,便是有说有笑,愣是把楚少侠晾那了。
楚萧倒也知趣,很自觉的退场了,临出小院,身后有叶瑶一语传来,“东西放你屋里了。”
东西?
啥东西?
自是梦遗大师的那本古书,叶瑶借来了,抄录了一份。
小姨子真个好人哪!楚萧未耽搁,揣着古书便出了叶府。
街上,他一路走街串巷,药材、衣物、吃食...买了一大堆,有钱了,金疙瘩还有十几筐,待寻个空闲,给父亲买个大宅子。
丹青阁,看店的是赵子龙。
至于楚青山,则在后院下棋,与他对弈者,竟是那个已消失多日的麻衣老翁。
他老人家,颇有几分执拗,那日输了,研究了几月棋谱,又跑这字画店找刺激。
对,就是找刺激。
自棋盘摆下,他已连败十几局。
楚青山倒是想放水来着,可这老头儿有言在先:你放水我就放火,烧了你的店铺。
“怕是又要输。”楚萧来时,麻衣老翁正举棋不定,瞧那两撇眉毛,都快拧一块了。
见他,麻衣老翁的眉毛,不禁挑了一下,这娃子,莫不是吃了灵丹妙药?进阶竟如此之快,还有他之气血,也比先前蓬勃不少,生命力之旺盛,更是远超一般的同龄玄修。
好苗子。
是个好苗子。
很适合领回家传衣钵。
“见过前辈。”楚萧拱手一礼。
“可有兴趣做老夫的弟子。”麻衣老翁捏着的棋子,终是落下了。
此话一出,楚萧一愣,楚青山则一阵激动,这个老人家,一瞧便是个隐世高人,保不齐,还是书院的长老,做他的徒儿,无异于鲤鱼跃龙门。
“前辈可是书院长老。”楚萧小声问道。
“老夫乃青锋书....。”
“晚辈愿意。”
麻衣老翁话都未说完,楚萧便郑重的点了头。
来得早不如赶得巧,终是撞见一个青锋书院的老前辈。
“做吾之徒儿,有一前提。”麻衣老翁说着,又落下一子,“需通过书院考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