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当李明辉气喘吁吁跑到镇政府三楼朱镇长办公室时,却意外地发现朱镇长的办公室门依然紧闭,连续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正当他感到疑惑之际,迎面走来了宣传干事小胡。
小胡见李明辉一脸焦急,便关切地询问缘由。李明辉简单说明了来意,小胡听后,面露难色,轻声说道:“李主任,朱镇长今天到县里开会去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李明辉不解:“那上午我过来不是看他还在食堂门口洗碗呢?”
小胡抱歉的说:“嗯呢,午休的时候接到的电话,当时就出发了。”
李明辉闻言,心中不禁一沉。但他并未放弃,转而问道:“那书记呢?书记在不在?”小胡摇了摇头,回答道:“书记昨天就出发到市里开会了,这两天都不在回不来。”
听到这个消息,李明辉感到有些无奈和失落。他知道,保留下庄完小和重建学校的事宜刻不容缓,但眼下两位主要领导都不在,他只能请小胡复印了几份手上的材料:“你一定要把资料交给朱镇长”。
“不能再等了。”李明辉暗自思量,随即拨通了朱镇长打电话,结果连续打了三个都打不通。
不死心的李明辉又找出了书记的电话,铃声在小胡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声都敲打着他的心弦。就在李明辉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书记略显压抑的声音,显然是在开会。
“书记,是我,李明辉。”他连忙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有件事情必须向您汇报。关于我们村小学解除撤销校并重建的计划,我已经整理好相关资料,并交给了小胡。请您和朱镇长抽空一定要看一下。”
书记那边虽然声音低沉,但始终保持着耐心,没有打断李明辉的汇报。李明辉将情况详细阐述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力求清晰明了。他深知,这次通话的机会来之不易,必须充分利用。
然而,当书记终于开口时,说出的话却让李明辉的心沉到了谷底。“明辉,不要感情用事,不要任性。”书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严肃,“事情已经定了,上面有上面的考量,我们要理解并坚定不移地支持上级的精神,做好群众的解释工作。”
李明辉感觉一阵无力感袭来,仿佛保留完小和学校重建化为了泡影。但他又不甘心。
李明辉紧紧地握着手中那薄薄的一沓材料,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着:“仅仅依靠这些材料,恐怕很难让上级领导为之所动啊!”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然而,他不能被困难吓倒,必须迅速地振作了起来,争取最后一搏。
怎么办?怎么办,李明辉失魂地趴在摩托车上,必须要一份精心打磨过的重建计划,才能够真正经受得住上级的推敲和考验,从而让上面改变主意。
李明辉失魂落魄地启动摩托车。漫无目的地骑着,任由风吹拂着脸庞,试图吹散心中的阴霾。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江西绣坊,那是村里的一处老手艺传承地,也是他潜意识里的心的港湾。
摩托车停在绣坊前,李明辉趴在油箱上,双眼空洞失神地看着前方。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叔叔、叔叔,你在干啥子?”
李明辉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小琪。她别着拗口的家乡话,一脸稀奇地看着他。
李明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小琪的头:“叔叔在想事情呢,小琪,你怎么在这里?”
小琪眨了眨眼睛,天真地说:“我在这里帮奶奶绣花呀。叔叔,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吗?”
李明辉心中一阵温暖,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用了,小琪。叔叔自己的事情,得自己解决。”
小琪,蹲在自家门前的一块大石头上,用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叔叔,你看我们家盖大房子了!”
李明辉被小琪的话吓了一跳,他这才注意到,桂梅家原来的老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夷为平地的空地。成堆的红砖、水泥、砂石和钢筋有序地摆放在空地上,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家的诞生。
“小琪,妈妈她们都不在吗?”李明辉问道,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愧疚,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接送母亲了。
“嗯嗯,不在呢,走叔叔我带你去找妈妈。”小琪说着,便用小胳膊小腿使劲扒拉着往摩托上爬。李明辉笑着把小琪放到油箱上,稳稳地扶住她。小琪则尖声尖气地对空地喊:“奶、奶,我带叔叔找妈妈。”
空地里有一个简易帐篷,显然是桂梅家用来守工地的。这时,从帐篷里走出一个老年妇女,正是桂梅的母亲王秀花。王秀花看到李明辉,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哟,明辉来了,都快一个月没来家了。桂梅她们在绣庄那边呢,刚好小琪带你过去。”
李明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略显羞涩的笑容,然后与王秀花就建房这一话题展开了交流。他轻声问道:“婶子啊,您家这拆房子是从啥时候开始的呀?”
王秀花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也就前几天刚开始动工呢。”
接着,李明辉继续追问道:“那现在红砖、水泥、砂石还有钢筋都是个啥价钱嘞?”王秀花一边比划着手指,一边详细地向明辉介绍起来。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自然转到了家人目前的居住情况上,明辉关切地询问道:“那你们现在一家人都住在哪个地方呀?”王秀花叹了口气说:“唉,这不都在绣坊那边住着嘛。”
李明辉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晚上你在这里守夜?”
王秀花点点头又摇摇头应声道:“不是的,白天我在这边招呼,每天晚上老头子都会过来守着。”
听着王秀花讲述这些建房背后的点点滴滴,明辉深深地感受到了桂梅一家为了建造这座新房所付出的努力。那些无数个日夜的操劳,都凝聚成了他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期盼。明辉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暗自感叹这家人的坚韧和勤劳。
就这样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李明辉看了看时间,觉得不能再耽误王秀花干活儿了,于是微笑着说道:“好的,婶子,那您忙着,我去那边绣坊转转看看。”说完,他转身走到停放在一旁的摩托车旁,跨上车座,熟练地扭动钥匙打火开关。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李明辉骑着摩托车缓缓驶离。
小琪坐直身子,手指直指左边的主干道,奶声奶气地说着标准的普通话:“高的地图准备出发,全程1公里,请保持直行。”这句话让李明辉忍俊不禁,他没想到小琪这么小就已经学会了使用导航软件,真是既可爱又聪明。
一路上,小琪不停地和李明辉聊着天,她的话语天真烂漫,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期待。李明辉听着她的声音,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他意识到,无论生活中有多少困难和挫折,只要心中有爱有希望,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