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五姑娘为何站着不动?是不屑于进我们梁家的门么?”那陈氏厉声道。
“云九安,你若是不愿就马上出去!寒香姐姐一个未出阁的贵女今日被你这般闹腾,在平京都快抬不起头来,不是看在梁七郎做难的份上,这国公府的门你是一辈子都休想踏进来!别不识好歹!”
这含恨怒斥出声的居然是原主姨母的女儿傅雅萱。她素来与京中各家贵女交好,那霍寒香出身高门,自然更是她结交的对象。
云九安瞥了她一眼,未理会她。直到人群后闪现一个人影,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她才看向霍太夫人,不紧不慢道:“若是我不愿呢?”
“啪!”
陈氏拍桌而起,“好你个云家小娘,果然野心不小。你给我听着,这梁家只要有我在,你就不用肖想七郎正妻之位!没见这么不要脸的,云郎中家门风堪忧!”
“谁敢说我九安妹妹不要脸那便是说的她自己。”
陆小茉从人群中钻了进来,她容貌清丽,眼神却带着一丝野性,头发略有些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她一把拉起云九安的手,“与九安妹妹的婚事,可是你们家梁七郎自己求的。他允诺娶九安妹妹为妻,到你们这里就成了妾,不若让他自己来说,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又是何道理?”
陈氏脸都气白了。
“陆姑娘,这事与你无关,你莫要在此多言。快过来这边坐。”傅雅萱着急地朝她招手。
陆小茉朝她“呸”了声,“亏你还是九安的表姐,却跟着这些人落井下石,趋炎附势说的就是你,简直是丢了傅家的脸面。”
傅雅萱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到底陆家在大庆举足轻重,没那个胆回怼回去,只能强咽下这口恶气。
云九安暗自回握了一下陆小末的手,这小妞豪爽,她喜欢。
所以,李雁交待的那件事,必让它不成。
那霍太夫人正要说话,忽有下人朝周梁氏急道:“大姑奶奶快去弄花苑看看,表少爷……表少爷……”
周梁氏一惊,腾地站起来,“表少爷怎么啦?”
那下人却不敢直说,头顶冒汗道:“表少爷好像不行了。”
周梁氏一翻白眼,差点晕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大乱,嚎的嚎,扶的扶,不管一些人是何心思,所有人皆朝弄花苑行去。
趁着人乱,云九安拉住陆小末小声道:“你刚才是不是被人撞到了水里?”
陆小末讶异,“你怎么知道?”
云九安没回答她,又问,“是弄花苑的莲花池?”
陆小末摇头,“是弄玉苑那个养鱼的池子。我在那里看鱼时不小心被个路过的小丫鬟撞到滑了下去。”
云九安凝眉自语,“那个小丫鬟定是找不到了。”
陆小末莫名,“你说什么?”
云九安再问,“还有没有其他人看见你在那里落水?”
“除了我的贴身丫头铃当,应该还有国公府里的两个下人。不过当时他们还没近前我就已经爬上来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云九安摇了摇头,既然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那两个下人也绝不会再被找出来。
她笑道:“没事。落水起来后你是不是换了衣裳?”
“没错。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问题可大了。云九安快速整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对她一阵耳语……
云九安和陆小茉说话的当口,弄花苑里却是乱作一团——周梁氏的儿子周大坤并不是快不行了,而是已经死了。
死状很不雅观,衣不蔽体,被人一刀捅在胸口,一刀捅进心脏,当场毙命。
众人到得现场的时候,尸体已被人用麻布盖住了,只留颈部以上在外。
周梁氏抱着尸体嚎哭得死去活来。
凌香郡主李雁带着一众仆从安然坐在角落里,喝茶嗑瓜子,准备看一场热闹。
霍太夫人叫来了弄花苑的所有下人询问周大坤的死因。
各个下人们一问三不知,由于今日府里宴客,下人们都在前面帮忙,没人知道周大坤什么时候进的弄花苑,更不知是谁杀了他。
霍太夫人一边吩咐人封了西院大小门,一边让人去通知在前面陪客的梁家爷们儿。
西院各门已封,在未查出杀人凶手以前,估计没人能走得出去。
云九安携陆小末到场的时候,府内有经验的管事已经从尸体上查明,死者生前曾落过水。
衣不蔽体,怕是生前曾与女子有过欢好之事。
再从伤口来判断,凶手与死者应是熟人,不然也不会正面中刀而没有反抗的痕迹。
同时凶器也不知所踪。
目前来看,只有找到了凶器,再通过凶器上的蛛丝蚂迹,说不定能找到杀人凶手。
当然,最好是能找到那个与他欢好的女子。
当管事得到这些结论的时候,荣国公的小儿子梁盛宗和久未露面似乎非常忙于宴客的梁子渊终于出现,同时还有几个贵公子哥儿也一并跟了来。
那些贵女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朝着这几个京城中不可常见的年轻男子望去。
当然,当中最让人瞩目的,一个是一身胡青色袍子的宋竹宋将军。人如其名,不仅面目俊美,身姿更是如松如竹,端的是一副侯门贵公子的非凡模样。
一个是身着凤凰对舞凌锦袍的陆景轩陆少尹陆大人。其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站在人群中,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没错,国公府向来守卫森严,旁的肖小断不敢进来。既然整个西院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进入,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这里面的人杀了周大坤。不若三爷安排人寻那与周大坤身上伤口一致的刀具,定能有所收获。”
管事起身朝梁盛宗抱拳禀道。
看着哭嚎得惊天动地的周梁氏,梁盛宗皱眉,“此事并不难,就怕会惊扰了众多娇客。”
“三哥,你可一定要为坤儿作主,他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定要抓住那杀千刀的为我家坤儿报仇……”周梁氏一听他的声音,当下顾不得抱尸痛哭,反而是抱着梁盛宗的大腿哭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