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倾洒而下,在同福客栈的院子里落下斑驳的光影。大堂内,众人忙完了手头的活计,围坐在一起,正享受着这片刻的闲暇,或喝茶聊天,或闭目养神。李大嘴却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突然开启了他那滔滔不绝的吹牛模式。
“你们知道不?”大嘴一抹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那动作夸张得仿佛刚刚享用了一桌满汉全席,“我前儿个在后山,那可真是巧了去了,碰到了一头超级大的野猪,好家伙,那家伙足有这么大!”说着,他猛地从凳子上站起,双臂在空中大幅度地张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揽入怀中,“我当时啥都没想,那热血‘噌’地一下就涌上脑门,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跟那野猪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搏斗。”
众人皆被他这番描述惊得瞪大了眼睛,莫小贝更是兴奋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眼睛睁得犹如铜铃,好奇地追问道:“大嘴叔叔,你就不怕被野猪拱了?那野猪的獠牙不得跟刀子似的,老锋利了。”
大嘴胸脯拍得震天响,发出“砰砰”闷雷般的声音,“小贝,你叔我是谁啊?我可是江湖人称‘降龙十八炒’的李大嘴,那厨艺精湛得没话说,这功夫自然也是不弱。会怕一头野猪?我三两下就瞅准了它的破绽,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它给制服了,然后跟扛着个棉花包似的,轻轻松松就把它扛回了家。”
郭芙蓉原本正悠闲地双手抱胸,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脸怀疑之色,“哟,大嘴,你可别光说不练啊,我咋就那么不信呢?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扛得动那么大野猪?我看你是被野猪追着跑还差不多。”
大嘴一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青筋暴起,“芙妹,你这是嫉妒我英勇无畏。我跟你说,我不仅扛回来了,还把那野猪精心料理,做成了全猪宴。那味道,啧啧啧,香得整个七侠镇都能闻到,镇上的男女老少,都被那香味勾了魂儿,纷纷跑到我家院子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就盼着我能施舍他们一口。”
就在众人被大嘴吹得晕头转向之时,邢捕头和燕小六迈着四方步走进了客栈。邢捕头刚踏入门槛,就听到大嘴的这番豪言壮语,不禁哑然失笑,“大嘴,你又在这瞎咧咧呢?你说的那头野猪,该不会是镇上王猎户家跑丢的那头病猪吧?”
众人的目光瞬间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投向邢捕头,大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邢捕头,你可别乱说,我碰到的那是野生的,凶猛得很。那眼神,跟灯笼似的,透着股子嗜血的劲儿;那蹄子,刨地的时候,尘土飞扬,跟小旋风似的。”
燕小六在一旁附和道:“大嘴哥,你就别吹了。王猎户都跟我们说了,他家猪丢了好几天了,前儿个在山脚发现时,猪都快不行了,瘦得皮包骨头,站都站不稳,哪有你说的那么大。我看啊,你是把那猪幻想成了你的梦中情人,越说越离谱了。”
白展堂笑得直不起腰,双手捂着肚子,在凳子上不停地打滚,“哈哈哈哈,大嘴,原来你制服的是头病猪啊,还生死搏斗,我看是你单方面的欺负吧。你是不是就对着那病恹恹的猪说了几句狠话,它就被你吓晕过去了?”
李大嘴尴尬地挠挠头,头皮被挠得像下雪似的纷纷扬扬,还想狡辩,“我……我那是为了给它个痛快,看它病恹恹的,多可怜。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懂不懂啊你们。”
吕轻侯推了推眼镜,那镜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慢悠悠地说:“大嘴啊,你这牛吹得可有点过了,不过也不怪你,毕竟你平时在这厨房也没多少机会展示你的‘英勇’,只能靠嘴来过过瘾了。你这是把在厨房切菜剁肉的劲儿都使到嘴上了,这嘴上功夫,比你的厨艺可厉害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李大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眼神四处游移,试图寻找一个可以逃脱这尴尬局面的出口。可他眼珠一转,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吹嘘,企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你们可别小瞧我,我这厨艺,那也是得到过食神指点的。想当年,我在黄鹤楼当厨子的时候,那可是风光无限。食神他老人家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的名声,特意大驾光临,亲临厨房。他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颠勺翻炒,那眼神里满是赞赏。等尝了我做的菜,更是对我那是赞不绝口,直夸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厨艺奇才。还亲手拉着我,传授了我一道独家秘方,说是这秘方,世上仅有我一人知晓。”
佟湘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白眼翻得几乎只剩下眼白,“哟,大嘴,你这又开始编了。你在黄鹤楼的时候,我咋没听说过食神去过呢?我可也是在江湖上混过的,这等大事,我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可别把我们都当傻子哄。”
李大嘴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像一条条蚯蚓,“那时候您还没来呢,我跟你说,那道秘方可不得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这秘方要是使出来,那做出来的菜,能让人吃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正说着,一个穿着华丽锦服,那锦服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戴高帽,高帽上镶嵌着一颗夺目的宝石,手持折扇的中年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客栈。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与戏谑,看了看李大嘴,似笑非笑地说:“你就是那个自称得到我指点的李大嘴?”
李大嘴一看,懵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谁?”
中年男子打开折扇,扇面上画着一幅精美的山水图,随着扇子的晃动,仿佛那山水都活了过来。他轻轻摇了摇扇子,“我就是你口中的食神,不过我怎么不记得我指点过你,还传你秘方了?你可别是认错人了,或者是被哪个骗子忽悠了,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神。”
客栈里瞬间安静下来,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皆憋着笑看着李大嘴,那眼神里有调侃,有期待,仿佛在等着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李大嘴的脸由红转紫,紫得像猪肝一样,恨不得立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或者找个时光机穿越回过去,阻止自己这愚蠢的吹牛行为。
“这……这肯定是个冒牌货,真正的食神哪有时间来这小地方。他肯定是在哪个大酒楼里品尝山珍海味呢,怎么会屈尊到咱们这小小客栈。”大嘴强装镇定地说道,可他那颤抖的声音和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中年男子却不慌不忙,他缓缓踱步到一张空桌前坐下,翘起二郎腿,“哦?那我且问你,我传授你的那道秘方,主材料是什么?你要是能说出来,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承认你是得到过我真传。可要是说不出来,你就得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
大嘴支支吾吾半天,嘴巴像被缝住了似的,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中年男子见状,哈哈大笑,那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纷纷飘落,“你连材料都不知道,还敢说我传你秘方。你这牛皮可真是吹破天了。你以为食神的名号是能随便冒用的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李大嘴不知所措,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之时,祝无双站了出来。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微微福了一福,“这位先生,大嘴平时就爱开开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没啥坏心眼,就是想在大伙面前挣点面子,您就当是听了个笑话,一笑而过吧。”
中年男子看了看无双,无双那温柔婉约的模样和真诚的眼神让他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他微微一笑,“看在这位姑娘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小伙子,以后可别再乱吹牛了,脚踏实地才是真。这世上比你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可没几个人像你这样到处吹嘘。”说完,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离开了客栈。
李大嘴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那凳子发出“嘎吱”一声抗议。他哀怨地看着众人,眼神里满是委屈,“你们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这下可好,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郭芙蓉走过去,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嘴啊,你这毛病可得改改,你这一吹牛,就跟那烟花似的,看着挺绚烂,一戳就破。你要是把这吹牛的精力用到学厨艺上,说不定早就成了真正的大厨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客栈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而李大嘴经过这次教训,也老实了不少,至少在吹牛之前,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话了。他默默地低下头,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少说话,多做事,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靠这虚无缥缈的吹牛来获取他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