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季父的语气沉重起来。
“失踪就失踪了，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莫强军换了个坐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与你无关？”沈格冷冷一笑，“我可不这么认为。她在医院供职期间，正好是莫然和季佳佳诞生的那段时间。简单点说她与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位都有所关联。”
季父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沈格这番话背后的强烈暗示。
缪珍心中一阵不安，她不敢抬头，无人注意到她放在膝上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沈格见他们的神情开始变化，便不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有意思的是，我顺着缪悦查到了——”
“不要说了！”缪珍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依旧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几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未发表什么说法的女人，突然打断了沈格的话，情绪还带着些激动，不免引人怀疑。
“疯婆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男人神情不悦，他说的话也让在座的人心生不满，怎么会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最亲密的人？
沈格垂眸，很好，真相快要大白了。
“缪悦是我的亲姐姐。”此话一出，震惊所有人。
“你说什么？”莫强军吓得坐起身，急切地质问道:“你家不就只有你和一个弟弟？”
缪珍抬眼，沉默了许久后才将整件事全盘托出。
15年前，在季母生下莫然时，季家的钢厂刚有一些起色，季川那时正全国各地的跑，没法日日陪在她得身边，孤儿寡母的，也就让当时在医院里任职的护工缪悦钻了空子。
“我家穷，我上头三个姐姐都被卖了，只有缪悦与我年龄不相上下，在她被卖去乡外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后来，我进厂打工，偶然又与她碰见这才有了联系。”
“她比我聪明，找了关系找了个医院产科做护工的活。”
“后来，我嫁了男人，她知道我在婆家过得不好，就在我快要生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她问我，想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
“我说想。”缪珍垂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至嘴边，又咸又苦涩。
“她让我按照她说的做，临盆前帮我住进了医院。”
“难怪，我说住院烧钱，你还非住不可。”男人回忆道，这时才发觉得哪里奇怪。
女人没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隔壁病房和我一个时间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们是钢厂的老板，有钱，我的女儿一定会如我所愿过上好的日子。”
“你们简直是疯了！！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季川实在忍无可忍，拍桌站起怒吼道。
陈耀眼中诧异不已，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向，在这场戏剧的背后，是无法承担的深重罪责。
缪珍低着头，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这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每当她看着莫然时，就会想起自己所做的事，她时常会想，自己的骨肉过的好不好却不敢去见，生怕真相被发现。
如今东窗事发，她心中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法继续再遮掩。
她的声音如同微弱的风，想要辩解却无从说起。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季父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他心中越发愧疚，要是当时自己陪在妻子身边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沉默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所有目光都聚集在缪珍身上，仿佛等待着她的最终解释。
“我知道我错了。”缪珍面对着愤怒和指责，她的声音微弱，“可当时我真的只是想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一些，我以为这样是对她的保护…”
她知道莫强军想要个儿子，而他自从知道她的肚子里是个女儿后，就变本加厉的对她拳打脚踢，孩子命硬也是好不容易活了下来。
“保护？这是什么保护！”季父冷笑，“你用别的孩子的生活换取你孩子所谓的好，你这不是偷窃吗？”
“你们没有权利去评判我！”缪珍突然提高了音量，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可以接受我的贫穷和苦难，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女儿跟着我一辈子受苦。”
“可笑，太可笑了。”季父冷笑。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沈格对于缪珍的反应感到一阵失望。
她嘴上说自己错了，却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
“莫然做错了什么？她原本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以毫无顾忌的追寻自己的梦想。”
“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却被你们所谓的好给生生剥夺了。 “
“我…都是她出的主意。”缪珍无言以对。
季父的声音更显疲惫，心中翻滚的怒火似乎已然被压抑到了极点。
他望向缪珍，怒斥道：“你以为一个‘好日子’就是将我们的女儿夺走吗？你们每天费尽心机地掩盖真相，却又如此轻易地把自己的罪行抛给了对方，天真得可笑！既然事已至此，你就不该再逃避！”
“快说，缪悦人在哪？我一定要让你们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我——我不知道。”缪珍用手捂住了脸：“她之后辞去了工作，再也没有和我联系。”
她的声音颤抖着，“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我…我也不清楚她在后来的生活中做了什么。”
季家夫妇的面色瞬间变了，甚至连陈耀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一切似乎正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你这些话还是留着和警察说吧。”
“什么？”
莫强军的语气十分冷漠，似是急于撇清俩人之间的关系：“这事我不知情啊，都是她和她的姐姐做的，与我无关。”
大家对此感到无语，这人还是个男人吗？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佳佳。”缪珍将所有的责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听见了吗？都是这个女人的错，要抓就抓她。”
......
缪珍哽咽着，继续道，“我以为她是在帮助我。”
“帮助你？这样的帮助所带来的结果只会是对另一个孩子的不公你知不知道？！”季父怒火中烧，愤怒几乎要将他理智吞没。
“扣扣！”两下敲门声。
陈耀起身打开门，转身看向在座的几位说道：“是警察。”
警察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