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怎么样？”司羽轻声问道。
“仙尊已经给她治疗过了，灵力耗损过度。”灵晔抱着小小一团的慕宁，眼里闪过疼惜。
“对了，司羽，刚才慕宁说看到了那个屠杀她全族的人了，额间魔纹，那个人是玄弥，还是......夜离？”
灵晔边说边观察司羽的神色，在他提及夜离的时候，司羽两三个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夜离，是魔族少尊主。”
司羽淡淡的说道，仿佛这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可只有云憬清楚，司羽越是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就越是在乎。
她从前那么袒护夜离，不难看出，她是真心把夜离当做朋友，可如今却要面对好友变宿敌，可想她有多难接受。
云憬瞥了灵晔一眼，示意他暂时别说这事，灵晔接收到云憬的意思，默默地垂下来眼眸。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夜离的身份不简单，可没有想到会是魔族的少尊主。
他都难以接受夜离的这个身份，一直将他视做好友的司羽又该怎么接受呢。
司羽知道云憬和灵晔在想什么，扫视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用故意避讳，有事直说。”
“我的承受能力还不至于那么弱。”
灵晔看了一眼云憬，询问似的等着云憬的吩咐。
云憬淡淡道：“说吧。”
闻言，灵晔才将刚才慕宁的话说了出来。
“慕宁之前就怀疑过夜离是杀她全族的那个人，还曾经求证过。”
“慕宁说那人额间有特殊魔纹，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可是奇怪的是......”
“夜离的手上并没有慕宁说的那道伤疤，而杀她全族的那人手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言罢，在场的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司羽冷声说道：“不管杀魅妖一族的是不是他，都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就算魅妖一族的事情不是他亲自做的，那也是他授意的，而且......”司羽顿了顿，继续说道：“凤族的两次袭击，现在看来就是他干的。”
言罢，灵晔陷入了沉默，而云憬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原来上回司羽受那么重的伤，全是因为夜离！
司羽没有错过云憬眼中的神色，她清楚云憬生气了。
“如果真是他做的，新仇旧恨，到时一并算！”司羽愤怒的说道。
她最不能容忍别人欺骗她，特别是她看重的人对她的欺骗。
云憬上前握住司羽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们先回去，将慕宁安排好。”云憬淡淡道。
“不去加固赤水渊封印？”司羽不解的问道。
“现在我们的灵力不足以驱动灵力珠的力量。”
云憬眼里闪了闪，想必玄弥一早就知道了人间泪凝聚出来的灵力珠的弊端。
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耗费众多的魔兵来拦截他们。
可他拦得了一时，拦不了一世，下一回，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云憬带着他们再次回到了之前幻化出来的小屋。
“明天过后，便将慕宁送到妖界去吧，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跟着我们。”云憬替她把完脉之后提议。
司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慕宁，半晌后才说道：“我们不能替她做决定，要去要留，等她醒来之后交给她来做决定。”
闻言，云憬和灵晔都点了点头，默认司羽的提议。
“你照顾好她。”司羽说完转身离去。
她漫无目的的在山谷中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心中烦闷，想要找个地方静静，自己一个人待着。
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司羽一跃跃一棵大树枝干上坐着。
手中拿着一瓶酒，边喝边看着天上那一抹模糊的月色，闷闷的喝着，脑中思绪万千。
她不断回想起自己和夜离的过往种种，越是回想她越是发现自己对于他的了解竟是那般少。
她对于夜离，只有一腔的信任，她给予了他十足的信任，可最后却是他骗自己骗得最深。
思及此处，司羽又往口中灌了一口酒。
“为什么要骗我？”
“原来从小就对我不坦诚，是我一厢情愿了。”
司羽自嘲的笑了笑，亏她还多次在云憬他们面前维护他，此刻知道他真实身份，回想起之前自己的行为就像是小丑。
“既然来了，就陪我聊聊吧。”司羽对着旁边一簇晃动的树丛说道。
云憬从旁边的树丛中走了出来，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穿的尴尬。
司羽拍了拍她身旁的位置，“过来呀。”
云憬纵身一跃，便稳稳的坐在了司羽旁边。
司羽将一坛酒递给他，“陪我喝点？”
云憬接过她手中的酒，打开瓶盖，闷了一口，“好酒。”
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间，却好似比不上此刻司羽心底的灼痛。
云憬抬眸看向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的司羽，轻叹一声。
“想哭就哭吧，别憋着。”云憬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一阵能抚平心绪的风，轻拂过司羽的耳畔。
司羽身子微微一僵，自幼所受的教养让她即便此刻满心悲戚，也不愿轻易落泪人前，可云憬这轻轻的一声，却似撞开了她情绪的闸口。
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攥拳，指甲都快嵌入掌心，那隐忍的模样看得云憬心疼不已。
“一坛子的潲水，经过包装，误入了你的眼，你拎起它喝了一口才发现它的真面目，你会怪你拿起酒的举措吗？”
云憬缓缓开口，每个字都落得极重，似要敲进司羽混沌的思绪里。
“不会。”司羽摇头回答，“坏的是那坛伪装成美酒的潲水，与我何干？”
话音刚落，司羽一怔，笑了笑。
是啊，错的不是自己，所以她苛责自己算什么？
错就错在对方太会伪装，骗过了自己。
“那你会怎么处置这坛混入美酒当中的潲水呢？”云憬轻声问道。
“砸了它，免得下次再蒙混，骗过他人！”
“可若是……它也不想被装进酒坛子里，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被放进来，然后被你误拿了，又来不及解释了呢？”
半晌后，司羽缓声道:“情有可原。”
“可它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向我解释清楚，说明身份，为何不说？”司羽耿耿于怀的，不仅是夜离的欺骗，而是他没有想过和自己坦白。
全当她是个小丑一般在戏耍自己。
“或许……他也有苦衷吧。”
云憬并不想替夜离说好话，可他看得出来，夜离对司羽没有坏心，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帮着司羽躲过了数次玄弥的算计。
这一次……就当做是他云憬还了夜离一个人情吧。
“那不是他可以一直骗我的理由，骗我的人，在我这里，他已经失去了信任。”司羽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要想我回头原谅，不可能！”
她看向云憬，严肃的说道:“所以……你最好不要有骗我的事情！”
云憬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寒颤，默默发誓，绝对不能做出欺瞒她的事情来，否则……失去的她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云憬点了点头，“不会。”
除非事关你的性命，云憬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有了云憬的一番劝解，司羽心中好受了不少，她的目光看向天上的月亮，喃喃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明亮的月光？”
闻言，云憬目光落在司羽的脸庞上，瞧见她落寞的神色，他抬手轻轻一挥。
净化之术拂过的地方，变得清晰干净。
司玉看着眼前变清晰的景象，猛的扭头看向云憬，“你……”
“喜欢就多看会。”云憬淡淡的说道。
“阿羽，很快，三界之内，只要你抬头，便能看到皎洁的月光。”
这是云憬给出的承诺，也是司羽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