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到季晚的回应,于语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桑榆,不急不缓地向着场馆外走去。
穿上高跟鞋的于语几乎快要超过季晚,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珍珠耳环随着走动在脸颊边轻微晃动。
季晚极其乖巧的跟在一旁,像个跟隔壁班同学打完架,被请了家长的小孩子。
“完蛋了!完蛋了!”季晚低丧着头,捏着手里的信封,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他刚刚那么大声地把one说哭了,桑榆的妈妈会不会觉得他人很凶,还喜欢欺负别人。
都说像桑榆这样的家庭,最讲究门当户对。他不仅无父无母,还是个不会生孩子的男人,现在重新投胎也来不及了。
信封里的东西又这么厚,桑榆的妈妈会不会已经默认了,他要拿钱后跟桑榆分手。
但是如果不同意分手的,桑榆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被强行带走,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季晚摸了摸脖子,表情委屈至极,他一点也不能跟桑榆分开。
要不现在就带着桑榆私奔去吧,把他藏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小岛上。
想到这里,季晚立刻掏出手机准备给桑榆发消息。私奔计划打出来一半,他又突然停下了,满脸沮丧。
他们的比赛没打完怎么办,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桑榆买座小岛。
“走路看路,不用着急跟桑榆联系,我相信他等会来的比谁都快。”没有了其他人在旁边,于语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
“于阿姨,桑榆其实不知道我在等他。”被戳破心思的季晚,老实的把手机重新塞回了口袋,跟着下了门口的台阶。
“那正好,我们三个可以多聊一会。”于语先上了早就等待门口的车。
穿着队服外套的季晚,有些拘谨的坐在于语旁的座位上。车内不太高的温度,让他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
“李叔,把温度调低一些。”还没来得及调整时差的于语把空调毯盖在身上,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连座椅靠背都不敢贴的季晚,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四肢。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个很眼熟的地方,下车的时候还在门口碰见了一个更加眼熟的人。
季晚用手挡住脸,跟在于语旁边往里进,假装没有看见正在给门口景观池里的鲤鱼强行喂食的七七。
肥胖的鲤鱼一个翻身抽了七七一脸的水,从他手里挣脱了出去。七七不服气的擦了一把脸,准备再次上手,却在偏头的时候发现了季晚。
“哇,季晚你蹭谁的豪车,来的这么快,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嗅到八卦的七七两眼放光。
很明显这并不是跟七七相认的好时候,季晚假装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
“你男朋友呢?你男朋友知道你上了别人的车吗?你是不是抛弃了他?”
看热闹嫌太远的七七,甩了甩手里的水,飞快跑到了季晚身边去。
“你完蛋了季晚,我要向桑榆举报你始乱终弃。”七七说着就要掏出手机给桑榆打电话。
手上的残留的水甩到了季晚的脸上,季晚一边擦脸一边疯狂对着七七使眼色。
于语这才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跟季晚穿着同样队服的七七,语气似乎带着一些难以置信,“你跟季晚是队友?”
“对啊,虽然姐姐你确实长的很漂亮,但是我们家晚晚早就有男朋友了。”七七自动屏蔽了季晚的眼色,抱着胳膊绕着于语转了两圈。
“快别乱说话了,七七。”季晚连忙将不太礼貌的人拉到自己身后,对着于语挤出了一个尴尬的笑。
此刻正义感爆棚的七七从季晚背后探出头,快速又补了一句,“告诉你,他男朋友超级帅,也是我们队的。比起漂亮姐姐你……”
七七停顿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两眼于语,“怎么感觉哪里有点像……”
季晚快速捂住七七的嘴巴,对着于语脸都快要笑僵了,“七七他平常其实话很少,超级善良又有礼貌。只不过今天赢了比赛,所以比较兴奋。”
“你干嘛呀,季晚,是不是做贼心虚。”七七扯下季晚的手,白了他一眼,还想继续开口。
“这位小朋友,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是他男朋友的妈妈。”于语面无表情的替季晚解释道。
“……啊?啊!……”七七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张大了嘴巴石化在原地。
可能是七七给到的冲击力太大,于语挂掉了不断振动的电话,看向季晚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有人已经开始着急了,季晚,我们先上去。”
“下次有机会,再请你的这个小朋友吃顿饭。”
“哦,嗯,好。”季晚强装淡定地将抱着自己的七七扯开,快速脱掉身上的外套扔给他后,两三步追上了于语。
“完蛋了!要走到豪门贵妇棒打鸳鸯的剧情了!”七七抱着季晚的外套,傻站在原地,脑子里飞速地掠过各种小说情节。
桑榆接受完采访,一刻也没停留的向休息室走去。找了一圈也不见等着他的季晚,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听后,他又返回了场馆舞台。
“桑榆。”时然打断了导演喋喋不休的话,喊住了看起来在找什么的桑榆。
“时总,您忙。”桑榆对着并不太熟悉的时然冷淡的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在搜寻着季晚的身影。
“等一下。”时然走到了桑榆的面前,对着身后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
同样西装革履的助理接受到指令,快步上前将手里的档案袋递给了桑榆。
“时总这是什么意思?”桑榆瞥了一眼助理手里的东西,并没有伸手去接。
碰见桑洺的儿子也算是今天来到这里的意外之喜,时然扬起一抹伪装的笑容,“两份合同,一份是给你的,另一份是给桑董的。”
“我不仅跟您不熟,还跟您口中的桑董不熟。您继续忙,我还有事先走了。”桑榆越过拦住他的助理,拿出手机继续拨打季晚的电话。
助理再次上前拦住了桑榆,坚持将手里的档案袋递给他,“还请听我们时总把话讲完。”
“不要着急拒绝,我这是在给你送谈判的筹码。”时然随意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手里习惯性地开始把玩着一支金色的打火机。
“时总,有话请直说。”桑榆逐渐失去了耐心,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于总刚刚带走的,应该就是你现在正在找的人。”时然将打火机在手中华丽的转了一圈,“啪”的一声合上。
桑榆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你能给我送什么筹码?”
“你爷爷的那块地,我势在必得。如果你爸不愿意合作,我们也可以合作不是吗?”时然勾起了唇角,眼里全都是细小的精明。
“用那块地来谈判,你有个小男朋友应该不值得一提。”
桑榆闻言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时总,那块地你要不了。”
“季晚是我爱的人,不是可以随便用来较量的筹码。”
“看来你跟你父母的关系确实不怎么亲近。”时然不在意的站了起来,示意助理可以放行。
桑榆抬步就走,尽管已经在努力克制季晚被带走的慌张感,但是着急的步伐还是暴露出他的情绪。
他从通讯列表中翻找出于语的电话,不断地拨打过去。
“时总,您这么试探桑榆的意义在哪里?”助理看向手里什么也没有的档案袋,一脸不解的问起。
时然把手里的打火机扔给了身旁的助理,冷笑道,“意义就在于,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对那块地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人是桑榆,而不是桑洺。”
“时总,苏教练好像找您来了。”助理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气势汹汹逼近的maple。
“你可以下班了,我的麻烦终于找上门来了。”时然松了松领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