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挽意两人进入这里,便被这里的人发现了。
“我们无意冒犯,还请前辈恕罪,此次我们二人前来主要是找尹家主商量些事情。”
苏挽意简明扼要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们请回吧,尹家主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暗中的人并没有听说他们二人要见尹家主便同意,反而更加防备起来。
“我们来自中洲苏家,可否帮我们通报一声?”
苏欣韵能够感知到那暗中的人,不过只是一名渡劫期,但她并没有以实力压人,反而态度很恳切。
而暗中那人见苏欣韵开口,自知打不过对方,便沉默了一瞬。
“哦?就是你们二人想要见我?”
只见来人气度不凡,看着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已经达到了大乘期初期。
原本在苏挽意的印象中,她以为尹家人会更多是体修,并且是一身的腱子肉,但没想到眼前此人却同其他修真者一般,并无二致。
放眼整个北洲大乘期的人五根手指都能数的出来,因此她们对于眼前的人就是尹家主并没有怀疑。
“正是。”
“来者是客,你们进来吧。”
于是两人跟着尹靖进入了尹家大厅。
“你们前来可是为了今日的事情?”尹家主开门见山,他们的人前脚才带着两具中洲之人的尸体回来,后脚便有苏家人跟着找到了这里。
“是,也不全是。”
“哦?”
“不知尹家主可否让我们先看看二人的尸首?”
她们此前只是听说从二人的衣着来看,像中洲之人,但她们始终并未见到,因此还不能妄下定论。
尹家主若有所思的样子,只见手一挥,两人的尸体便躺在了地上。
只一眼,苏挽意便认出了其中一名,她之前在苏家看见过一次。
她用神识扫了一眼尸体,但两人身上只披着衣服,并无任何宝物,就连储物袋都已经没有了。
苏挽意微微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们其中一人,我在苏家见到过,想来应该就是苏家的人了。”
尹家主没有说话,而是派人给他们添上灵茶,三人便聊了起来。
苏欣韵则在一旁听着苏挽意讲述事情,很多时候她都只是作为一个陪伴的作用,看着她的挽挽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此事说来话长……”
苏挽意将她在苏家书房内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尹靖,并讲明了来意,是希望尹家主出山,他们几洲联合起来,清除那邪修。
“可虽然如此,这都是你一人的一面之词,如何使我相信?”
尹家主短暂的思考了下,便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他作为一洲之主,每做的一个决定都需要对北洲的子民负责。
若他贸然前去中洲,万一中了别人的计,他自己出了意外倒是不要紧,可届时北洲群龙无首,必然大乱。
为了安全起见,先前发现的那两枚玉佩都在圣子的手中,因此此时她们确实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先前你们口口声声说来自苏家,可……貌似圣女是几大洲选出来的,并不是苏家人吧?”
尹靖很是好奇,他此时也并不信任眼前这两人,转头看向苏欣韵。
“若是我没记错,苏家有一个女儿,不过她应该也有六千岁左右了吧?”
此时苏欣韵的样貌与所展现的修为都与苏婉清不同,因此尹靖对她们二人很是怀疑。
苏欣韵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暴露,但……若是眼前这人不怀好心,那么她一旦暴露自己,她们二人的处境就会极其危险……
“刚刚不过是为了引得您现身罢了。”
苏欣韵正欲开口,苏挽意的手便轻轻搭在她的手上,示意她不要着急。
“既然二位远道而来,又不愿道出真实姓名,那么就请便吧。”
“我们二人住在北洲城内凤溪客栈,尹家主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们二人。”
苏挽意留下了地址之后,便同苏欣韵二人原路返回了。
“挽挽,为何刚刚你不让我说出真实身份?”
“那人并不相信我们,同理我们也应该谨慎些为好,他作为一洲之主,有人在他们洲遇害,若想息事宁人,大可不用保存那两具尸体,来个死无对证,可他偏偏要将尸体带回来,这一点就很可疑。”
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苏挽意已经离开天玄大陆太久了,或许要不了多久禁地的入口便会开启,她必须要回去。
而她在回去必须要安顿好苏欣韵,至少不能让她有危险,而她的身份一旦轻易暴露,这对于目前的她们来说是非常棘手的。
虽然她们大可以回到东洲,但始终都不是最好的办法,届时如果没有处理掉苏荀,那么必然还会给东洲带去麻烦。
二人回到客栈时已经是傍晚,此时客栈一楼虽然有有很多人,但似乎都没有往常那般活跃了,并且对于早上的那个话题竟是无一人再讨论。
……
“那两人我见过,确实都住在凤溪客栈,你是说她们白天找到这里了?”
“对,并且她们其中一人自称是苏家之人。”
尹靖吃了一口灵肉,一边同皆空大师聊着天,二人就好似多年好友一般,很是惬意。
而对面的皆空大师也毫不掩饰,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口炫肉。
“哼,那苏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不过都是蛇鼠一窝罢了!”
皆空大师一听到是苏家人,声音都高了两个调,一脸的不屑,随后又想到什么,便小心翼翼的问道,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几分。
“你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她们二人要求看一下那两具尸体,我便给她们看了。”
尹靖特意将尸体二字压重,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笑了。
“不用管她们,那两人前几日还一直在跟踪我,等时间久了,她们自然会放弃了。”
“但似乎她们又与那苏荀不对付,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她们可还说了什么?”
“他们也发现那苏荀擅用了邪术,但是又并无证据,只说先前有发现两枚带有邪气的玉佩。”
“今天不是刚抓了两人吗?等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皆空大师并不在意,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半个多时辰便过去了,两人酒足饭饱之后,来到地底密牢。
只见两个男子双手双脚都被拷上千斤重的锁灵链,一人在左侧,一人在右侧,并且至今都处于昏迷状态。
而在密牢外侧的地上还随意丢掷着这两人的宝物和储物袋。
皆空大师将储物袋打开,便瞧见地上赫然有两枚圆环状的玉佩。
两人相视一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只见那玉佩周围还漂浮着淡淡的黑气。
“所以那两人所说很可能是真的!”尹靖瞬间反应过来。
“那这两人怎么处理?”
“就将他们锁在此处,以他们的能力,是跑不出去的。那日我恰好出城,就发现这两人鬼鬼祟祟,想来又是和当年一样!那老匹夫,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如果真同那两人所说,恐怕这玄天大陆不久又要变天了……”
尹靖不由得回想起六千年前,那时候他还很小,但所发生的事情他都历历在目。
“如果真是那般,她们二人不愿道出真实姓名也正常,若是让那老匹夫知道,恐怕她们也活不成了。”
皆空大师一口一个老匹夫,似乎很是不满。
“或许还是得找个时间去见见那二人,单凭你我的能力,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说罢两人便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原本苏挽意二人以为尹家人暂时不会来找她们了,没想到一出房间便遇到了一个人。
“你们跟我来吧”
皆空大师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将二人带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里面还坐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便是尹靖。
“你们二人……”苏挽意不解,这两人竟然认识。
“先坐吧。”
于是四人围着桌子坐下,尹靖缓缓开口:“昨日是我唐突了,冒犯了两位,还请见谅。”
“无事,尹家主客气了,不知尹家主今日前来找我二人何事?”
“这事还是让皆空兄说吧。”
“两千年前,我初到中洲,没想到便被那苏荀抓住,那时我只是一小小渡劫期,并不是他的对手,后来幸得竺悟大师所救,才得以逃脱,随后为了逃命,我便来到了北洲……”
原来当初皆空大师来到北洲之后,浑身是伤,幸而遇到了外出的尹家主,才将他救下。
苏挽意想着,原来还有这样一回事,想来那竺悟真人两千年前出关,便是恰好救了皆空大师,这样看来,一切都是缘分了。
“那为何有传言说您与尹家主二人不和呢?”苏挽意不解道。
“哈哈哈,这一切都是误会,我父亲当年是苏毅前辈的部下,当时皆空兄初到这里,便以为我尹家与苏荀是一伙儿,所以便对我大打出手哈哈哈,皆空兄还真是性情之人!”
“当年是我年少不懂事,不过也是所谓不打不相识。”
皆空大师说起当年的事情还有些不好意思,喝了一口灵茶以缓解尴尬。
初到这里?苏欣韵心里暗自嘀咕,苏荀和她父亲是两兄弟没错,但后来因为苏荀斩杀了她的夫君,两家人的关系便一日不如一日了,不过转念一想,旁人不清楚倒也正常。
“那为何大师不回西洲呢?毕竟西洲是您的家……”
皆空大师微微皱眉,咂吧了两下嘴不知怎么说,感觉又有些无奈。
“当年我一心修炼,以为渡劫后便能成功飞升,没想到羊入虎口,若不是竺悟前辈救了我,我就差点被苏荀所杀,我不能再去西洲恩将仇报,便一路向北,逃至了这里。”
然而苏挽意只注意到了前面半句……
渡劫之后便能飞升!这不是天玄大陆的规则吗?
“你……是天玄大陆之人?”
苏挽意疑惑的问出,或者说她是肯定了,这样一来一切都能对上了。
此话一出,苏挽意苏欣韵以及尹靖三人都看向皆空大师。
皆空大师眼前的一壶灵茶都已经被他喝完,仍然不解渴,便打开随身的酒葫芦,喝了一口。良久,他才承认,言语之间还带有丝丝哀怨。
“是,当年我在天玄大陆一心向佛,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成功飞升,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凭借过人的慧根一千多岁便成功进入渡劫期,并且机缘巧合之下飞升,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差点死在那飞升通道内……”
皆空大师大口大口的一骨碌喝了许多酒下肚,便继续同他们说道,原来那时飞升通道便是坏的,但好在他极具慧根,天资出众,最终在那通道内领悟了时空之力,才得以顺利飞升。
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冲出那飞升通道,他已经用尽了体内所有灵力,但没想到刚出来,便直接被苏荀抓住。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仙界,没想到却被人五花大绑,幸而竺悟大师及时出现,并且以他是佛修弟子的身份将他强硬救出。
“当时我便感受到有一丝不对劲,想来那苏荀原本应该是想夺舍我的身体,但又见我是一佛修,才作罢。”
“如此说来,或许两千年前竺悟前辈出关,一切都有征兆,或许当年他救你并不是偶然。我在一个多月前,也是从苏家逃出来的,我亲眼所见苏荀在吸食炎舒禾的生机。”
苏挽意说罢看了一眼皆空大师,以苏荀的性子,多半也不会放过当时的皆空大师,说不定便会直接将他生机吸尽。
“这两千年来我一直日夜不休的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手除掉那苏荀!但前不久我听闻竺悟大师圆寂的消息……以我们几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自从皆空大师经历了当年的事情之后,便也大彻大悟了,佛修一道并不是说必须要斩断那七情六欲,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
我在故我佛在。
“并非只有我们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