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让贺修钧醒过来。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陈素问在他的腿上动刀子,鲜血淋漓的。
“你要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开。”
疼痛让他想挣扎,结果发现自己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摁着,动弹不得。
他瘫痪了许多年的父亲,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还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对他说:“陈太医这是在救你的命,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这点痛都忍不住,活该你成个废人。”
“侯爷,钧儿现在正难受呢,您就别刺……”
贺母想说别刺激他了,但对上贺从山不高兴的眼神,她快速闭嘴。
陈素问一边面无表情地动刀子,一边很“贴心”地与贺修钧说话。
“贺少爷,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情况的,要是我不出手,你可能会丢了性命。”
“虽说此次过后,你的腿会瘸了,你也会成为废人,走路要永远依赖拐杖,但是……”
“反正你都被皇上罢官了,要你的腿还有什么用呢,又不会得到重用。”
他这话,可谓是诛心啊。
听得贺修钧眼睛充血,面目狰狞,十分吓人。
贺母心有不满:“陈太医,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是在诅咒我儿吗?”
陈素问把沾血的刀子往那里一摆,直接哼道:“贺夫人这是对我不信任吗?如此,你另请高就吧。”
说完,他还站起来,准备离开。
贺母一见,紧张不已,赶紧放低姿态。
“陈太医,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您莫要怪罪,还请您救救我儿。”
她之所以这么卑微,也是因为罗星告诉她,钧儿已经暗中找了很多大夫来看,但都没有效果。
所以,陈素问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冷哼了一声,陈素问这才慢悠悠坐回来。
中途,贺修钧疼得晕死过去,但又被他给弄醒,用参汤吊着性命。
“陈太医,不是说你们大夫都有麻沸散的吗,为何不用这个?”贺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陈素问头也不回,语气淡定地说:“他的情况不适用。”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不适用,只是景王吩咐过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贺修钧,怎么能给他用麻沸散这种东西呢。
“贺夫人,你能不能先出去,别影响我。”
陈素问吹了吹胡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贺母只能一望三回头地出去。
贺从山早就不在这里了,他能站起来,他当然是恨不得拄着拐杖满院子走。
若不是担心走太多路影响自己的腿恢复,他估计现在就走出去告诉全城的人他能站起来了,重回往日的地位指日可待。
而贺修钧的死活,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
等贺修钧醒来,他腿上还传来一阵一阵的痛。
贺母、贺悦心和薛雨慧站在他的床边。
“钧儿,你感觉如何?”
贺母赶紧靠过来关心他。
贺修钧没有大吵大闹,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陈素问走了吗?”
“走了。钧儿,你别听他胡说,也许你好好修养,你的腿将来就能完好如初呢。”贺母还安慰他。
可贺修钧只是冷笑一声,问:“父亲呢?”
贺母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恰好这个时候,下人以为贺修钧还没醒来,所以在门口问——
“夫人,将军今晚宴请客人,食材还没买回来,厨房那边催了。”
宴请客人?庆祝吗?
那还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贺修钧神情讽刺。
贺母神色变得紧张,她想安慰贺修钧:“钧儿,你别胡思乱想,你爹还是很在意你的……”
“出去!”
贺修钧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就这样,贺母等人被赶了出来。
她都有点生气了:“我作为他的母亲,好几次放下架子来安慰他,他不接受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赶我走。我都不指望他还能给我带来什么荣耀了,他居然还给我甩脸色。”
她甚至将火气撒在薛雨慧的身上。
“钧儿不是将管家权交给你了吗?怎么宴请客人的事情,你还如此大意。”
薛雨慧低眉顺眼的:“是我的不对,我马上让人去准备食材。”
待贺母和贺悦心走远了,她的丫鬟气愤地说:“小姐,她们只会催您买东西,但又不给钱。”
“库房钥匙我拿着,你们继续把东西拿出去典当还钱。”
“可是,之前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她们给典当完了,我们前段时间也典当得了一些,现在几乎没有东西可以换钱了。”
丫鬟语气鄙夷。
薛家虽然现在已经败落了,但没想到,将军府更差劲。
“真不想伺候他们了,但是青州那批货还没解决……”丫鬟继续咬牙切齿。
“你现在带人去引开曲雅,然后让其他人取走她的贴身信物,以她的名义回侯府借钱。”
薛雨慧突然来了主意。
“小姐,万一侯府的人不信,或者是不愿意给钱呢。”
“那就拿曲雅的东西换钱,反正绝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薛家已经彻底没钱了。”
薛雨慧的眼里闪过狠意。
薛家已经是山穷水尽,那批有问题的假药材和珠宝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青州商铺不少,如果能借官府的手把这批东西塞给他们,获取一大笔银子,他们马上逃离西陵。
反正他们薛家在江南惹事,下人们已经遣散了不少,只要拿到钱,他们就逃跑。
而达成这一切,必须要贺家人帮忙。
所以在目的没达成之前,不可以让他们起疑。
“是,小姐,我们马上去办。”
……
如同丫鬟猜测的那样,当她拿着曲雅的东西去到侯府,说明来意,高琼只是让人拿一点钱将她打发。
侯府现在乱糟糟的,据说是郡主在管家,高琼华的日子也不好过,哪里还有功夫管曲雅。
没有办法,她们只好把曲雅私藏的东西都偷去卖换钱。
等她们把东西买回来,准备招待今晚的客人时,宫里来人了。
“外面为何那么喧闹?客人来了?”
贺修钧突然从床上起来,问了守在不远处的罗星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