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采苓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好像叫住了顾宴修。
顾宴修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两人随即好像说了什么。
姜采苓跟顾宴修怎么会在一处?
谢婉清微微蹙眉,以姜采苓的行事向来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接近顾宴修多半没打什么好主意。
只是距离有些远,她也不方便上去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好不动声色地注意他们的动向。
就在这时,顾宴修忽然朝她看来,谢婉清连忙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回应老夫人。
不多时就见姜采苓离开了。
谢婉清目送顾老夫人上了马车,她知道顾宴修此刻也在马车里。
她一时也拿不准顾宴修到底是何意。
只是今日的事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
在她的意料之中却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大概能猜到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趁着这次寿宴将顾宴修引到季芳菲的闺房,然后让人撞见,到时就算顾宴修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可为何她们进去的看见的却是季芳菲和她的情郎?
季芳菲虽任性,但也不至于非挑今日这个日子在众人面前让自己处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而她的情郎出现得太巧合了。
哪怕侯府守卫再松泛,也不至于什么人都能进内院,除非有内应。
能这么做的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可她为何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谢婉清忽然想起顾宴修跟她说过,张翠芝给顾府请帖的时候以她的名义又再提结亲的事。
但顾宴修被人引到芳菲院看见的却是那样不堪入目的一幕,任谁都会想报复,而这矛头正好指向她。
看来姜采苓是想借刀杀人,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借的竟然是顾宴修的刀。
另一边,还不知情的季怀川将男客们都送走后转身看见谢婉清似在出神。
他想了想走过去出声道,“你在想什么?”
谢婉清闻言立即回过神来语气沉静道,“没什么。”
季怀川似乎心情不错,闻言也不恼,随即又说道,“刚才我见顾宴修出去了,不知他跟祖母们谈得如何?”
谢婉清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出声试探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季怀川疑惑道。
谢婉清闻言眸光一闪,随即讳莫如深道,“侯爷不妨去后院转转。”
她说完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季怀川皱眉看着她的背影,随即揣着一肚子疑惑抬脚大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的氛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路过他身旁的下人一个个都脚步匆匆,除了对他行礼几乎不发一言。
季怀川心中顿感不妙,他刚才一直在前厅,难道方才这后院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即又想到方才寿宴上季老夫人并未出面,随即便朝福熹堂的方向去了。
当夜幕降临时,月亮缓缓爬上树梢,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
谢婉清来到芳菲院门口,对守门的小厮说道,“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三小姐。”
两名小厮对视了一眼,随即掏出钥匙开了锁。
谢婉清拿着食盒,缓缓推开门,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若不是她听见低泣声,恐怕都不相信这屋子里有人。
她借着从窗户照进去的月光,点燃了蜡烛,黄色的光晕朝周围蔓延开来。
正抱着胳膊哭泣的季芳菲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闷声闷气道,“你又来干什么?又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谢婉清闻言语气淡然道,“你的笑话没什么可看的,可笑的是你还看不清形势。”
“你可知,不出两日你就有可能会死?”
季芳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嘴硬道,“死有什么可怕的,跟彦哥哥一起死也没什么不好。”
谢婉清语气不变道,“你说的是裴彦?”
季芳菲闻言惊讶地抬头看着谢婉清,“你怎么知道?”
随即紧张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谢婉清却摇头道,“我没把他怎么样,只是你不知道吧?真正的裴彦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季芳菲闻言疑惑道。
谢婉清继续道,“他跟你说他是江州首富独子裴彦,父母早亡,带着家财万贯来京城做生意?”
“是又怎样?”季芳菲疑惑道。
谢婉清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道,“一年前确实有一个叫裴彦的人迁到京城,但不久后便发病而亡,至此他手下有一个跟他从小长大的小厮不见了,同样消失的还有裴彦带到京城的那些财物。”
“那名小厮叫荆九,江州人士,是裴家的家生奴,自小跟着裴彦,深得裴彦信任......。”
她话未说完便被季芳菲打断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跟我说他骗了我,他不是公子裴彦而是小厮荆九?”
“怎么可能?不可能,他不会骗我。”
谢婉清继续说道,“你不是被荆九骗的第一个女子,他对你说的话对别的女子也说过,对你做的事也对别的女子做过。”
“他拿着从裴彦那里卷走的钱财挥霍无度,现在已经欠了不少赌债,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看上了你侯府小姐的身份,他想赌一把,赌你对他痴心不悔嫁给他然后让侯府去平了他那些债。”
“这些都是我最近让人收集到的证据。”
她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叠纸放到季芳菲手里。
季芳菲原本是不想接的,她不想相信自己爱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谎话连篇卑鄙无耻的人。
可她鬼使神差地还是拿起那些东西看了起来。
里面有关于裴彦和荆九的往事记录,还有他们的画像。
越看她便越觉得心惊,整个人如堕冰窖,手也开始不住发抖。
“为什么会这样?真的都是骗我的吗?”
谢婉清看着她这副样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好说的。
上一世她也将这些证据摆在她面前让她忘了那个人好生过自己的日子。
可她只恨她拆散了他们,看也不看便将这些证据扔进了火盆。
有些事终究要自己去经历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