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锦书几人出现的时候,刘京墨便上前来恭敬地行礼。
“周太傅这位是我泾阳县首富刘家公子,也是衣服作坊的东家,他听说你要来,特意过来作陪。”
不管私底下两人关系如何,在外面宋锦书对周太傅是尊称。
周太傅闻言仔细地观察了刘京墨一眼,翩翩少年郎,年龄虽然尚小,面对他们时依旧不卑不亢,是挺不错。
也难怪能和宋锦书合作搞出棉衣这样的好东西。
“不错!刘公子既然来了就陪着吧,也给本官详细介绍一番。”
棉衣这等好物,等回京都之后他定然是要上报的,至于功劳当然是宋锦书占头功。
刘京墨嘴角含笑,自觉的走在宋锦书之后。
这短短几日他深刻体会到棉衣棉服的利润之大,还有它的好处。
本就是属于宋锦书的东西,她想上报给朝廷便上报。
总之他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宋锦书的立场也不会允许她为了利益抛弃天下百姓而不顾。
这一点他不奢求,只能在有限的权益范围内,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到最好。
不管棉衣何时传扬出去,别人都不会忘记泾阳县刘家是第一家做出来的。
刘京墨的心思宋锦书不知,便是知道了她会坚持这样做。
因为她的本意本就不是想垄断棉衣市场。
一个时辰仿佛眨眼间就过去。
等下车时,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
好在路上没有结冰,雪地暂时覆盖不全,看完作坊回去后也不必担心路滑。
刘京墨亲自带着他们进门观察,当看到屋内的情景时,周太傅忍不住内心的诧异。
宋锦书适时的解释道:“制造棉衣棉被是精细的活,女子心细,手又巧,花样也多,最适合做工。”
周太傅了然点头,以往不管是做什么活计适合女子的很少,接近于无,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女子聚在一起做工。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宋锦书,恐怕这衣服作坊只招女工的用意也是她心之所向吧。
只是淡淡瞥了眼作坊环境,周太傅便不多问,几人来到了最关键的区间。
正是衣物填充棉衣的区域,刚走进来便看到漫天飞舞的棉花飘过。
眼前白蒙蒙一片,周太傅十分不解,他走进正在填充棉花的工人旁边仔细观察。
看到那工人正在把棉花塞进衣物里,然后拍拍打打,没一会儿原本轻薄的衣服瞬间厚了几倍。
成品正是火爆顺安府的棉衣!
周太傅瞠目结舌,指着棉衣结巴了半天,最后颤颤巍巍道:“这…这是棉衣?”
宋锦书笑着拿过新做的棉衣亲手递给他:“太傅自己亲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周太傅颤抖着手接着棉衣,然后仔细地观察每一寸每一处棉衣的细节。
确定这就是大街上百姓穿的棉衣啊!
他就近捏了一把棉花,手里的触感让他一惊,激动又紧张地问道:“这又是何物?方才我看到此物被塞进衣服里。”
宋锦书笑眯眯的看着周太傅,给了他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这个白花花的东西叫做棉花,也是我们棉衣和棉被最重要的填充物,它可以做到保暖的效果,便是在零度以下穿也是可以的。”
一边听着,周太傅一边爱不释手的捧着棉花不愿放下。
此刻他老泪纵横,又哭又笑,把包间里的工人吓傻了。
宋锦书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先下去,把场子清空,以免周太傅的失态被人看见。
等他缓过劲来,宋锦书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想到周太傅会哭啊!
周太傅擦掉泪水,重新捧起棉花,笑着看向宋锦书:“小宋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宋锦书:?
她差点以为自己又穿了,老周你是会玩梗的。
“我可以买一件棉衣吗?”
宋锦书当即拒绝了,无奈笑道:“不用买,想要几件记我账上,京墨你等会儿让人过来给周太傅量身型,多做几件!”
刘京墨应下,扭头吩咐下人去办,然后继续陪从。
后面他们又逛了制造棉被的区域,与棉衣区域人多的不同,棉被占地更开阔些,人也比较分散。
周太傅又见识了一番棉花的制造过程,还有弹棉花的过程,每一个步骤都让他惊奇不已。
这一天他们便在作坊里面度过了,在离开作坊回程路上,周太傅还是一脸兴意盎然。
翌日清晨,地上铺满了薄雪。
宋锦书起了玩心,轻轻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她又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陪着宋云蓉堆了一个雪人,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去县衙。
等到的时候,卢若瑜已经到了许久。
他的旁边正坐着周太傅,在闲情雅致的喝茶赏雪,其他人也各就各位,做着自己份内的事。
宋锦书突然一阵心虚,以前她是老大,经常迟到摸鱼无所谓。
可周太傅是京都过来,给皇帝传圣旨的,在他面前,宋锦书迟到了便感觉像是回到了现代上班迟到,遇到老板时的囧迫。
周太傅抬头扫了眼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副心虚的宋锦书。
他笑意不减,招了招手道:“小宋啊!你过来坐!”
宋锦书依然坐下,周太傅突然问道:“你可想去京都为官?”
“啊?”宋锦书一脸震惊,就连卢若瑜都抬头看她。
“没关系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宋锦书沉默了片刻,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定摇头:“不想!”
“想…什么?”周太傅瞬间咽回打好的草稿,不解问道:“为何?若你到了京都便是一步登天,在天子脚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怎么不愿意?”
周太傅真的破防了,亏的他昨日考虑许久,想着怎么说服她递交棉花上去。
然后又给她未来的官途生涯做了详细的规划,哪知第一步就出错了。
宋锦书纠结了一会儿,然后痛苦皱眉:“天子脚下虽然繁华,但人太多了,我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人去了就是一只蚂蚁,人人都能踩死。”
“而且在皇城之下,规矩太多了,没有自由,我现在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