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旺和杨娜手拉着手，走出小区，沿着街道散步。
他们刻意避开了热闹的街道，专往僻静的小巷里转悠。
“跳马，双飞马。”几个老大爷在门前下着象棋，身边站着几名看热闹的中年男人，不时发出些啧啧的声音。
几个小孩子在街边的人行步道上，围成一圈，在拍着卡片。这里的人行道地上铺的红砖是老砖，凹凸不平，最适合拍卡。
一对年轻的夫妻推着儿童学步车，带着三四岁的女儿散步，小女孩特别活泼，总是撒开脚丫子使劲儿跑着，让孩子爹好一通担心。
一位俊俏的脸上有一道贯通左右的伤疤的男子，手挽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漫不经心地散着步，两人不时低声咬着耳朵，说些情人间的蜜语。
两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人，坐在小卖部门前，一边抽着烟，一边打量着过往的人群。
一名年轻少女穿着球衣球鞋，绑着运动护膝，抱着篮球，向着小区隔壁街道的社区篮球场走去。路过那位伤疤脸男子时，少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擦肩而过之后，她还不住地回头连连张望。“好帅的大帅哥！他脸上的伤疤是英雄救美的时候留的吗？”
李火旺和杨娜走了两条街，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返程回家上晚自习。
杨娜手里揪着一支路边扯下来的树叶，和李火旺说些听来的八卦：“火旺，你还记得咱们上高一的第一任班主任吗？”
“记得啊，教生物的杨老师？下半学期只教了一个月就回家休产假去了。”
“她和我表姐是同学，过年表姐来串门说杨老师生了对龙凤胎。
“她还给我看了照片，哥哥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跟两个洋娃娃似的。”
“龙凤胎啊，这得多好的命啊。”
李火旺从行道树上扯了一条树枝下来，当做鞭子，漫不经心地摔打着绿化带。
两人走着走着，李火旺忽然感到几道目光盯上了自己。
李火旺伸手搂住杨娜的纤纤细腰，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火旺，你干什么啊，外边这么多人呢。”杨娜假意拒绝道，身体却老老实实地贴了上来。
李火旺嘴巴凑在杨娜耳边，轻声说道：“娜娜，我感觉有人跟踪咱们，就在咱们背后。你悄悄往后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我感觉应该有三个人。”
听了李火旺的话，杨娜吓了一跳，但她立刻沉住了气。她伸手假装把头发撩到耳后，趁机往后瞟了两眼。
“火旺，后面三四米有个穿蓝羽绒服的中年男人低头边玩手机边走路，就跟在咱们后面；五六米有个穿黑色外套的年轻男人跟着咱们，快二十米距离有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在小卖部，像是在买烟。”
“他们有看咱们吗？”
“没有。呀，买烟那个男人现在在盯着咱们看呢。他在往咱们这个方向走。”
“就是他们。娜娜，前面有个公厕，等下你进去上厕所，我守在外面，你马上报警！”
“不行！万一被堵在公厕里跑都跑不掉。我盯着后面，你来发短信报警，上次去派出所听讲座的时候民警同志说了，现在可以短信报警。”
“好，都听你的。”
李火旺和杨娜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尽量不让跟踪的人看出慌张。杨娜不时偷偷瞟向身后，那三个人还是若即若离地跟着二人。
李火旺快速发送了报警短信，简要说明了地点、嫌疑人的特征、人数和具体情况。
“火旺，他们是谁啊？为什么要跟踪咱们。”杨娜悄声咬着李火旺的耳朵。
“我不知道，今天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希望他们只是普通的小混混。
“娜娜，不用害怕，我保护你，没人伤的了你。”说着，李火旺右手攥紧了手机，准备用它当板砖用。
“嗯，火旺，我相信你能保护我。”杨娜幸福地说道，心底没有一丝的恐惧。
“娜娜，咱们绕一下，绕到大路上，大路上人多。”
“好。”
两人向着人多的大马路走去，准备绕一条街回家。
离路口还有四五十米的时候，李火旺忽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逐渐急促。
“这一段儿没有店铺，人也少，他们想动手只有这几十米了。”李火旺想道，他决定按兵不动，假装不知情，接着走路。他伸手捏了捏杨娜的腰，小声地嘱咐不要回头。
背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李火旺如一张蓄满力的弓，右手紧紧攥着手机，随时准备向后反击。
“前面的两位小同学，麻烦停一下。”忽然，身后人叫住李火旺。
李火旺扭头，戴墨镜的男人一手拿着手机，疑惑地打量着李杨二人。
“有什么事？我不认识你。”李火旺回应。他看到穿黑色、蓝色羽绒服的两个男人就跟在自己左右两边不远的地方。
“你是不是叫李火旺？刚刚报警的是不是你？”墨镜男人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道。
“什么？你怎么知道？你是警察？”李火旺吃了一惊。
墨镜男人靠了过来，掀起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夹着的警徽，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我是在这条街执勤的便衣民警，我姓王。”
“王警官，你好你好。”看到真的是警察，李火旺的警惕心瞬间放下，伸出手和王警官握手。
“王警官，我们俩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要跟踪我们。”李火旺一边握手一边问。
“前些天我们接到群众报警，说附近这几条街，晚上的时候，有个脸上带刀疤的男人一直在晃，像是在踩点一样。所以我们这几天就一直在这儿蹲守。吓到你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王警官语气诚恳地不住道歉。
“没事没事，王警官你们辛苦了。没什么大事我们就走了。”李火旺说着，就要拉杨娜离开。
“诶，同学，等下，还有个事要麻烦你一下。”
“还有什么事？”李火旺奇道。
墨镜男人凑上来，指着手里的手机，一脸歉意地说：“同学，麻烦你再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给接线员解释下这是个误会，撤销这个报案。”
“好说好说，这个事简单，我现在就再发一条短信。”李火旺快速打字，说明了情况，发送了过去。
“发过去了，王警官，我们不打扰你们执勤了，我们走了，再见。”
“好的好的，再见再见。”王警官快速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就扭头回去巡逻了。远处盯着这边情况的黑色、蓝色羽绒服也走开了。
李火旺松开杨娜的腰，转而牵上了手。两人往回家的方向走。
“唉，可惜啊。”杨娜突然叹了口气。
“娜娜，怎么了，什么可惜。”
“可惜你少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啊。我还带着电击枪呢。”杨娜忽然从羽绒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电击枪，说道。
“哦，你还带着这个呢。你想防谁啊，不是防我吧。”李火旺假装生气道。
“嗯，专门防你这个大色狼的。”杨娜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李火旺的额头。
这一点小插曲没有阻挡二人晚自习的步伐。二人紧赶慢赶，在晚自习前回到了家中。
和母亲打了声招呼，李杨二人钻进屋里，开始专心致志地刷题。
晚上十点半，网课视频里的晚自习下课铃准时响起。李火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合上书本，走出门去。杨娜撕下一片便利贴，当做书签，贴在正在做的题旁，才合上习题册，掏出明早早读要背的古诗文读本，放在桌上，才走出卧室。
孙晓琴提前热好了两杯牛奶，一杯纯牛奶，一杯煮了红枣。李火旺把两杯牛奶放在桌上，招呼杨娜坐下。
孙晓琴躲在卧室里，李火旺和杨娜坐在餐桌边喝牛奶、闲聊。喝完奶，李火旺去洗了杯子，和杨娜先后洗漱完毕，就回屋睡觉了。
李火旺的故事年前就讲完了，易大夫治好了他的病，之后他再发病也不会分不清两边的世界了。
“火旺，晚安。”杨娜说。
“娜娜，晚安。”李火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