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是要害你们的人。”
陆风平静说着,缓步朝女孩靠近。
但少女显然对他充满了敌意,双手牢牢抓着身旁的一根大木头,一副蓄势待发,随时攻击的姿势。
“你爷爷受了重伤,快要死了。”
陆风目光看着那名老者。
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有的肉已被烧焦,与破损的布料粘连在一起,有的还在往外渗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仿佛失去了水分的土地,脸上的皱纹也比之前看到时更深更密,才几日不见,他就像突然苍老了几十岁。
“我不许你说爷爷会死!你们都是坏人!”
少女眼眶瞬间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小金豆,别哭。”
老者眼皮微微颤动,十分吃力的缓缓睁开眼睛,枯瘦老手用力攥着少女手腕,有气无力的安慰道。
他的呼吸极其微弱,每一次喘息都显得无比艰难,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身体不时地颤抖着,那是疼痛带来的不由自主的反应。
“呜呜呜,爷爷,我不要你死,你快点好起来,我还要你教我练功夫呢。”
少女紧紧抓着老人的手,连日来的恐惧与担惊受怕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倾泻出来。
“傻丫头,人总会死的,只要你能好好活着,爷爷就已经很知足了。”
老者虚弱一笑,奄奄一息道。
“呜呜呜。”
少女哭的更凶,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你命脉受损,气血枯竭,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最多只能替你续三天的命。”
陆风静静看着眼前的爷孙二人道。
“当……当真?”
老者原本黯淡无光的浑浊眼眸陡然变得矍铄有神,仿佛回光返照,颤声道。
“这是我自行秘制的丹药,可以暂时为你补充气血。”
陆风从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取出一粒咖啡色药丸,直接塞入老者口中。
周妍溪和少女都紧张看着他的变化。
仅只过了不到三分钟,本已面如金纸的老者面色渐渐变得红润。
“真的有用!”
“爷爷!”
周妍溪不可思议瞪大美眸。
少女亦不敢置信的看着好转的爷爷,水灵灵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
“别高兴太早,你身体太虚,我还要助你将药力化开。”
陆风走上前,快速在老者几处伤口拍了几下,替他止血,接着一掌抵在他心脉处,一股气劲源源不断输入老者体内。
“你竟然是……”
老者转头惊异不已的看着陆风。
“先别说话。”
陆风淡淡道。
老者果然不敢再言语,但看着陆风的眼眸里,却是愈发惊异与不敢置信。
如此年轻的小宗师?!
简直惊世骇俗,不可能的武道奇迹!
“好了。”
老者犹在思绪翻江倒海中,陆风确认药力已经完全化开,老人身体也开始好转,才将手掌收回。
“恩人!请受我一拜!”
老者感受着身体变化,慌忙起身,向陆风磕头就拜,见小孙女还呆呆愣在原地,忙将她扯着一起跪下去。
“我只是为你续命三天,算不得恩人。”
陆风摇头道。
“恩人此言差矣,我自知必死无疑,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小孙女,恩人愿意为我续命三天,已是大恩大德,足够我交代后事,替她做好安排,老头子感激不尽。”
老者说着,又咚咚咚给陆风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爷孙俩先说说话吧。”
陆风带着周妍溪先避嫌走到一旁。
“风哥,你那是什么仙丹妙药,居然还能把一个快要死的人救回来?”
周妍溪按捺不住心中惊奇,连连追问道。
“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只不过是我自己胡乱配的药而已。”
陆风轻轻摇头。
“风哥就别骗我了,若真是你胡乱配的药,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神奇药效。”
周妍溪方才一切都是亲眼所见,自是不信陆风的话,只认为他是谦虚。
陆风淡然一笑,没有与周妍溪争辩。
事实上,这药丸确实是他自己胡乱配制而成。
所谓久病成医,为了从一次次的死亡边缘将自己的命夺回来,他在渺无人迹的大山中尝试了无数种药材,历经不知多少磨难与痛苦,才在一次无意中配制成了这份丹药。
其药效达不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夸张程度,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凭借这份丹药一直吊着。
陆风曾经便是靠着它,才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保住自己的小命。
“聊完了?”
看到老者在少女的搀扶下朝自己走来,陆风回转身子道。
“恩人,我知道您不仅是一位妙手仁医,更是一位了不得的武道高人,因此老头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您能答应。”
老者拉着少女,同时跪在陆风面前恳求道。
“想让我将她收入门下?”
陆风一眼洞穿了老者的心思,面无表情道。
“不敢,恩人何等尊贵身份,老朽岂敢有这般奢望。”
老者慌忙摇头,言辞恳切道,“老朽只求恩人看在她还算长得乖巧的份上,能将她收为丫头,终身伺候恩人左右,哪怕是当牛做马也无妨。”
“你不想让她去找仇人复仇?”
陆风无动于衷道。
老者神色一颤,缓缓摇头道:“这是奢望,老朽如今只想让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别无他求。”
“好,那我就先收她为贴身丫头,至于你们家的仇恨,看她自己想不想报,我不会干涉。”
陆风道。
“多谢恩人。”
老者喜出望外,颤抖着枯瘦的身子又给陆风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将小金豆轻轻推到陆风身旁,“小金豆,快叫恩人老爷。”
“我不。我要永远和爷爷在一起。”
少女知道这是爷爷在临终托孤,眼眶通红,倔强的眼泪在眸中不断打转,苦苦忍着不让它落下。
“胡闹,爷爷已经命不久矣,恩人就是你最好的庇佑,你现在还跟我倔什么劲,难道你非要让爷爷死不瞑目才甘心?”
老者气恼呵斥道。
“爷爷!”
小金豆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像小珍珠一样不停往下掉,看的周妍溪那叫一个心疼,本想上前安慰,眼角余光突然看到陆风瞟了她一眼,急忙下意识停住了这个举动。
风哥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她不能胡乱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