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锦城的气温已开始慢慢的降下来,二十多摄氏度的温度,正是人身最舒适的温度,没有炙热的焦躁感,也没有冰冷的刺痛感。
普天同庆的日子,锦城的大街上,到处飞扬着五星红旗,人民脸上洋溢着节日喜庆的笑容,处处都是欢歌笑语。
张静茹家里,宋莜莜坐在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正抱着张静茹哭诉呢。
“姐!您说他到底去哪儿了?还在不在锦城?一个月了,音讯全无,一星半点的音讯也不给我,寻呼机打爆了,都不回我电话,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情况?”
从上次在莲桂西路,宋莜莜家门口分别后,陆阳对宋莜莜彻底的玩了一把无影踪,他关掉了宋莜莜给他的寻呼机。把自己封存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用忙碌去淡化那份萌芽的情种,只是在夜深人静,孤独的时候,内心深处想起那么一个人,还有那张娇俏的脸。
寂静无声的夜晚,耳边经常响起那句,“我叫宋莜莜......!”陆阳深埋宋莜莜对自己的情有独钟时,却又放任内心的思念。一个人去品尝想爱不敢爱的煎熬,这时的他,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在冰冷漆黑的夜,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瑟瑟发抖。
“哎...!这让姐怎么说嘛!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张静茹长叹一口气。
上次和宋莜莜分别后,陆阳在大街上瞎逛好半天,从九眼桥回到张静茹家里,他把宋莜莜给的寻呼机,递给张静茹,并让张静茹找一个合适的时间,还回给宋莜莜。
因为,他无法当着宋莜莜的面,还给她,他没这份勇气,也不敢,这不但会严重伤害宋莜莜,也会伤害自己。这就像一把双刃剑,更像两军对垒,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陆阳给张静茹讲了在银行的遭遇,以及宋莜莜插手处理的结果,他还原了当时的所有,也再次明确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更有对宋莜莜家庭背景的恐惧。
张静茹当时的态度是不支持陆阳的想法的,在陆阳住院期间,她和宋莜莜有过一次深刻的谈话,她知道宋莜莜的决心,她是乐意看见俩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但陆阳同样也向她解释了,自己的顾虑和担心。最后,张静茹表示,此事她不再介入个人意见。并让陆阳自己找时间还宋莜莜的寻呼机,说她不愿意去做一个感情的杀手。其实张静茹这么做,也是为了留一丝退路。
如果自己亲手代陆阳还给宋莜莜,这充分表明她和陆阳是一致的,事情拒绝之后,可就再也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她嘴上说着不介入个人意见,最终还是玩了一个心眼儿。
她心疼陆阳,也替陆阳惋惜。
“他的情况很好,你不要多想,瞎担心。”张静茹安慰着宋莜莜。
“那他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不回我电话。”宋莜莜闻言切切的问道。
“我的傻妹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有仔细的和他谈过吗?你知道他真正的感受吗?”面对宋莜莜的质问,张静茹反问宋莜莜。
“没有!我怕!我怕亲耳听见,从他嘴里说出不喜欢我的话来,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宋莜莜摇头回应张静茹。
“那你知不知道,爱情是需要坦诚相待的,感情最经不起的就是猜忌。我问你,你必须实话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说有什么禁忌,你可以选怿不说,我先申明,我没有打探窥视你隐私的意思。”
“姐!您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绝对不说假话,我保证。”宋莜莜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点头。
“我当初告诉过你,陆阳的原生家庭情况,这点你是知道的,而你的家庭情况呢!你又如实的告诉过我们吗?我们知道的,只晓得你的母亲是老师,你是大学在校学生。可你有没有回想过,从陆阳救你们母女受伤后,到出院为止,这中间你们的所有表现,是不是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能力范围?
医院对陆阳的特殊照顾,你以为陆阳看不出来?试想一下,有哪一个普通的病人,能得到医院如此的照顾,说得过一点,可以说是不计成本。他那么聪明的人,能猜不出什么来吗?后来政府部门的大力宣传,再有之后的两万元的奖励,表面上看,是合情合理的,可就是这些合情合理中,又处处显示着不合理。
陆阳出院后,回乡下老家上来的当天,在给你家送特产过来时,到过你家住处。你告诉我,普通人家,能住上你家那样的房子吗?那个地方,陆阳在出事前,跑车的时候,路过好几次,知道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现在你告诉我,你家是富还是贵?
陆阳去银行取那两万元的奖励时,你也在一起,当时的情况,你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他遇到了什么?你又是怎样处理的?在你插手处理之前是什么情形?你插手后,又是什么情形?这些东西,陆阳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你现在说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有哪一件事,背后没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处操纵着?你怎么解释?而这些在陆阳看来,无一不是压力,更是阻力。你再平心静气的想想,当初我告诉你,你们之间是有差距的,问你在对待陆阳的事上,你能不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你当时非常干脆回答我,你能。可事实呢?真的如你所说吗?未必是真的吧?”
“姐!我...我......!”宋莜莜欲言又止,非常艰难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你有无法言明的苦衷?”张静茹问道。
“您说的这些都对,全都是事实,可我......!”宋莜莜还是说不出口,而眼里的泪水,则一直顺着脸颊往下流。
“你们都是聪明人,不管是你,还是陆阳,很多东西,不用别人细说,你们都明白。你实话告诉姐,你和陆阳的事情,你的父母知道吗?他们都是什么态度?”
“这事我妈知道,我爸不知道,我不敢和我爸说,我妈也没有和我爸说。我妈的态度,是...,是...,是不反对,也不支持。”宋莜莜艰难的说着,尤其是后一句话。
沉默好一阵,张静茹才说道:“我知道了,知道你母亲的态度,也知道你母亲真正的用意和最终想法。说实话,之前我不理解陆阳为什么这样对你,为此,我还专门和他沟通过,甚至批评过他,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他的担心也是正常的。
如果这事,换作你和我,我们也会一样。除非,除非是那种爱慕虚荣,喜欢攀龙附凤的人,才会欣喜若狂,不顾一切的与你在一起,可偏偏陆阳他不是那种人,他是非常骄傲的人,有骨气的人,你认不认同我刚刚的说法?”
“我知道,也认同,姐!”宋莜莜说道:“请您原谅我妈妈,她这样,也是为我考虑。每一个父母,在对待自己儿女的问题上,都是自私的,因为,他们彰显的,都是对儿女的关心和爱护。可不管他们怎样?我对陆阳,绝对是真心诚意的。”宋莜莜小声的说道。
“理解,我都理解,我也是婷婷的妈妈,又怎能不知道兰老师的用心良苦。可是,你想过问题的根本所在没有?有没有想过陆阳的感受?有没有想过他的担心。
你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不光是陆阳,也包括你的父母,可越是这样,事情越是难办。我知道陆阳心里有你,可我现在也理解他的担心。
因为重情,所以,他才把这份感情看得很重,他不是玩世不恭的人,更不是随便玩弄别人感情的人。所以,他不忍伤害你,也怕辜负你。”
说到这里,张静茹再次陷入沉默。
问世间情为何物?那是一物降一物,而降着陆阳的,正是宋莜莜的痴情一片,也是宋建国的权势无边,更是两个家庭深不见底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