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妈妈已将今早一程细说分明,只等老夫人示下。
老夫人仍旧轻扇手中小扇,末了说道:“今次这事,必得处理稳妥,万不能让她那兄长知晓。”
沈妈妈称是,又犹疑道:“咱们不说倒也不难,只是玉儿小姐自己……”
老夫人却未搭茬,只换了个事问:“女医那边可去请了?”
“已经去请,回来说忙过这几日就来。”沈妈妈应道。
老夫人轻轻点头,便又说到云泽:“眼瞧这日子也近了,咱们这边该预备的也都齐了吧?”
“是,所需的如今都一应备下,现都放在东南那处小院,夫人正在归置单子,宾客名单则是老爷在拟。”
“宾客的单子已经有了。”老夫人说着拿着小扇往远角的长案一点,“你回来前他就命人送来了。”
沈妈妈未朝手指方向去看,只是低着头“哦”了一声,却听头顶紧接着又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正叫自己名字。
“阿荷啊——”
“老夫人。”
“我这心里总有些慌。”
这个家里,向来以老夫人最为心神稳固,若是寻常玩笑打趣倒也罢了,只眼下这个场景,忽地听见出来这么句话,沈妈妈听了也不由得心里一跳,忙说:
“眼瞧着天凉转季,节气扰人,老夫人觉着不舒坦,待女医来了,正好请她也给看看。”
老夫人这会儿却是将小扇放到旁边小凳上,后又从躺椅上坐起。
沈妈妈赶紧起身,嘴上说着“老夫人仔细”,手已经准确将人扶着。
老夫人借力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站定之后,眼瞧向窗外,缓缓道:“到了十五,多烧纸钱吧。”
这边沈妈妈才又应下,已有下人在屋外头敲门禀报道:
“老夫人, 相府派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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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看电视上的古装剧,看着或多或少还是让人觉着有明显“演”的成分,像在临摹着什么。
经此两日与何淑兰形影不离一块儿待着,傅宁玉可算正经从旁观者的角度见识了闺阁小姐的轻语慢行,似乎传统意义上的女孩子都该这样静柔温婉,再是笑闹,也不是真的高声,更不会有肆意脱序的大动作。
可单说傅宁玉自己,她瞧着眼前人久了,却莫名地觉得似有个隐形的框,套在何淑兰外头,不但限制了她的行动速度,甚至连举手投足的幅度都事先规定好了那般。
然而,也是这样一个女子,却也是在危急时未有丧失理智,反以冷静应对救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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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淑兰发现站在旁边说是帮自己研墨的人儿,墨不见多,倒是盯了自己许久,不由得发问:“你这瞧了我半天,是在看什么?”
傅宁玉眼睛一眨回过神来,老实答道:“姐姐与我认知里的女子不太一样。”
何淑兰也跟着一眨眼:“认知?怎就不一样,倒是说来听听。”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日你救我时的模样,再看你日常的作派,倒是完全两样。”
“人至危急,当然会自保。”
“可那日她却是呆愣的,说了姐姐勿怪,一般说来,无防备受了惊吓,她的反应才是对的吧……”
何淑兰听到这里,慢慢放下手里的笔,抬起眼看向身边人道:“话是不错,只不过也是因人而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