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吕公公迎入母亲园中之后,玉兰这边也得了差遣去了别处,中间回了一趟夫人院子,恰巧正赶上那上官婉儿喊叫着夺门出屋往楼顶跑去。
这小祖宗她是一点儿不敢惹,但看着李妈妈跌跌撞撞追在后头,知事不妙,自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老夫人那边跟老爷夫人报信。
但彼时赵氏已经跟着上官杰回了他的书房,慌张的玉兰连老夫人的屋子都接近不了就已经被沈妈妈拦下,至此误打误撞地让沈妈妈得了信儿。
沈妈妈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敲门打扰老夫人和吕公公说话,但婉儿这边也耽搁不得,便即刻叮嘱了旁人一句,自己也急急地跟着玉兰到了闹事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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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跟淑兰之所以也在现场,则纯粹就是巧合。
方才是淑兰先惦记了一嘴婉儿,随后便向宁玉提议说索性现在就过去瞧瞧。
宁玉原还劝,倒是淑兰让她放心,说她二人身为姐姐前去探望,舅母不会说什么的。
两人先去的婉儿自己的小院,敲开门一问,才知这些天人都跟着夫人一屋吃住,便转头往那边去。
到了夫人门前,未等敲门,里头已经急火火冲出来一个玉兰,站得比较靠前的淑兰甚至险险被整个撞倒,一声呵斥,才知里边都快翻天了。
此刻孰轻孰重,淑兰自然分得清,自不会再计较冲撞之错,玉兰一溜烟就跑没影去,宁玉二人也疾步走进到了闹事所在的春景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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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云和突然暴病夭折,赵氏在打击下大病失语,近似癫狂。
怕儿媳睹物思人,除派人悄悄将云和的物件一点点从赵氏身边清走,老夫人还在第二年派人专门在赵氏院里给她另盖了一栋两层小楼,意在换个屋子住。
然则赵氏久久未能走出丧子之痛,这小楼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空置。
此后几年间,在爹娘、婆母、夫君及女儿等各方安慰陪伴下,逐渐恢复的赵氏偶尔也会安排些家私器物到小楼里,但顶多也只算得上是个简陋的静室。
直到发现自己再怀身孕。
这个完全没有预料及期盼就到来的孩子,带给赵氏的自然是天大的欣喜,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原先的屋子,板壁槅扇、桌椅条案、摆架屏风、柜橱床榻,非常宜居的空间布局,家私也是一应俱全,但在当时极度珍视腹中孩子的赵氏眼中,这些却都处处隐藏伤着孕肚的危险。
然有孕不宜动土,二层小楼直到那时才终于被赵氏“看见”。
原就只把楼上楼下当静室来用的地方,除必要的支撑梁柱,其余完全打通,无多余布局,少了磕碰跌摔之忧,在她看来,那才适合孕妇居住。
为了这份坚持,赵氏硬是在小楼里简陋地住到孩子降生。
珍贵的孩子,生在万物复苏的春天。
孩子降生时哭出来的那一嗓子,如同春雷,震耳欲聋,不仅昭示着这是个极具生命力的孩子,同时也在赵氏记忆中早已灰暗沉寂了许久的某个地方撕出一个口子,有春天的阳光,实实在在地照了进去。
女孩,取名婉儿。
那栋小楼,自此得名“春景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