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俊明清醒过来时,时间已是到了午夜时分了,他慢慢张开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一一映入他眼帘的是两位头发苍白的老者,一个是爷爷坐在椅子上,用手在桌子支着头在打瞌睡,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先生周明达,正用清水洗着自己的脸,估计是困了又不想睡,想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看的不禁鼻子一酸,喉头抽动,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听到床上有了动静,周明达赶紧放下毛巾,快步走到床前,他搓搓双手缓缓伸手摸了摸梁俊明的额头“烧退了,梁大人,梁兄,俊明的烧退了”
梁尚书早在周明达回到梁俊明床前的时候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来到床前,也伸手探了探梁俊明的额头“嗯,退了,这下是真的退了”
“先生,爷爷,我怎么了?是发过烧了吗”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梁尚书做到床头,轻轻拍着梁俊明的后背说道“孩子,别怕,你还有爷爷,爷爷是绝不会让他们毁了你的,”
“爷爷”梁俊明见爷爷如此说,就知道爷爷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不觉就感到一阵委屈,他坐起身抱着梁尚书不禁痛哭了起来,哭得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压制着的意思,但却听的人越发的心酸,周明达看着哭的犹如小兽一般缩成团的梁俊明,轻轻站起身,走出了屋子,又回身慢慢把屋门合上,将空间留给了梁尚书和梁俊明他们祖孙,他站在院中,任午夜的冷风吹打着自己的衣衫,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梁俊明的抽噎声,他知道自己作为梁俊明的先生,他除了传授他些课业知识,也能教他为人处事之道,做人之本,可是他却给不了梁俊明想要的父母亲情,虽然平时梁俊明隐藏的很好,装作一切都不往心里去,可是在桃李村当梁俊明看到安家母子互动时那种孺慕的表情让他的心思怎么藏也藏不住,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心酸,想想也是,他再怎么优秀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幸好安家是个仁善的人家,在听说了梁俊明的情况后,在那两天里,他们一家人不仅真心接纳了梁俊明,还小心翼翼地不着痕迹地照顾着他的心情,那两天的相处下来,也让梁俊明充分享受到了关心和呵护的滋味!那时梁俊明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有了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可是才到了家一天就又出了这样的事,这对梁俊明的心里得有多大的打击,他心里该有多么的难过,要不也不会内火攻心的发起烧来,御医可都说了,要对梁俊明多加抚慰让他心情保持平静,不要让这孩子再受刺激,否则梁俊明淤积太深不能及时舒解时会产生自闭拒绝与人沟通,那这孩子可就毁了,可自己作为先生对这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梁尚书,希望梁尚书能打开这孩子的心结,好好安抚梁俊明,别让那对夫妻将好好的孩子给毁了!
屋外周明达思绪纷杂心真心替梁俊明担忧,屋内梁尚书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着梁俊明的后背,直到梁俊明哭了很久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从衣袖里拿出手帕,轻轻给梁俊明擦干了泪水,梁俊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爷爷,是俊明让您担心了,”
“好孩子,爷爷没事,”梁尚书轻轻揽着梁俊明的肩膀说道,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着东西?厨房给你煨着小米粥呢,你要不要先吃着东西再和爷爷说话啊”
“嗯,好的,爷爷,那我先吃着东西在和您和先生一起说话,您让先生进来吧,外边天寒了,先生的腰怕凉的”梁俊明小声的对梁尚书说道
“好,你先吃,我去陪你的先生,顺子,顺子”梁尚书对外吩咐道“去将外边热着的吃食给俊明端进来”。吩咐完顺子,又扭头看着梁俊明说道“可要爷爷来帮你?”
梁俊明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爷爷,我能行的,您快去陪先生吧”
“好,我让顺子来伺候你吃饭”梁尚书边说边让了顺子端了饭菜进来,梁俊明原本打算出去吃,可是梁尚书担心他才出了汗出去会受凉并没有答应,让梁俊明在床上不要下来了,梁俊明只好听话的答应了。
等梁俊明吃好饭,梁尚书又坚持让他喝了一碗御医开出的安神汤,让他好好睡一觉告诉他有事明天再说,梁俊明见爷爷一力坚持,也知道爷爷是为了自己好,就乖乖的喝了安神汤后睡下了。
见梁俊明睡下后,梁尚书给梁俊明盖好被子,又吩咐顺子留在这里伺候梁俊明后,就和周明达一起回了前院的书屋,他们到了书屋后,梁尚书亲自沏了茶水给周明达倒上“辛苦你了,周贤弟!”
周明达并没有和梁尚书客气,他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茶碗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这样的事可不能一再的发生,否则这真的会毁了俊明的”
“我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可是我该怎么办啊?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难道我还能去子留孙不成?我也只能等俊明入仕之后给他找些外放的职位不让他回京了,”梁尚书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入京任职,那他一辈子也登不了阁拜不了相,你认吗?再说俊明可以外出做官,可那安家的丫头总不能也跟着躲出去吧,文才夫妻若是要求她留在京城里伺候父母长辈,安家丫头可是没办法推辞!现在你在还要好一些,若是有朝一日你不在了,恐怕到那时候谁也管不住文才,他一心再拿捏俊明夫妻一样方便得很,你最好想个万全之策,以绝后患!要不你就保证你过得足够久,活过你那左性的儿子”周明达毫不留情的对梁尚书说道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鼓动俊明和安家丫头他们夫妇将来不管不理文才他们吧,那样就是我们没意见也堵不住外边的悠悠众口啊,到时候还是会损了俊明的名声,我现在是想打老鼠却担心伤了玉瓶儿,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你若有就说出来,我们拿着参详参详,商量出一个法子来,俊明也是你一手看大的,你也不愿意他这辈子就被他父母给拖着毁掉吧”梁尚书见周明达似乎有主意,不禁相周明达讨教到
“说出来,你可别以为我是挑拨你们一家子亲情,专门对付你那宝贝儿子”周明达看了梁尚书一眼,垂下眼皮说道,
“那不会,那不会,若是你有主意你快快说出来,若是可行,我一定照办” 梁尚书为了让周明达快点说出主意,就差拍着胸脯和周明达保证了
周明达见梁尚书确实是一心为梁俊明着想并不作假就慢慢地开口说道“你也是经了大风大雨的什么事能难得倒你,你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你既不想孙子受委屈还担心儿子将来没人管,你别忘了文才可还有一个儿子,虽然是庶子但他也是文才的儿子,你不若这样,你留下两份文书交由俊明和安家丫头保存,一份只说若是你走后如若文才夫妇他们太过胡搅蛮缠,做事太过份了,梁俊明就可以将他们夫妻与庶子单独分出府去,让他们与庶子一起过活,只是俊明需按年给文才夫妻一定数量的养老钱即可,其他则无需过问,也不许他们打扰他们夫妻!这钱一直给到文才夫妇去世为止!第二份就是如果文才夫妻不仅仅是行事胡搅蛮缠甚至还有更加过之的行为,你准许安家丫头拿着你的手书去官府和族中将文才踢出宗族,断绝关系!而且……”周明达看了眼梁尚书,顿了顿说道“而且这两份手书,你除了加盖自己的印信之外还需加盖宗族印信以及皇上的御批,这样俊明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而且他也不再会有自闭的风险了。。。何去何从你自己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