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鱼拿着账本走向周会计,还没有走到他的桌子前,就被人从后面蛮横地撞开。
她一个趔趄往前好几步,幸好被陈二婶子抓一把,才勉强拉住站稳,就听陈二婶子愤怒的说:“夭寿啊!这花老大媳妇现在是疯了吗?”
花如鱼刚想回话,就听周会计桌子前,花大嫂叫嚣着:
“周会计,我们花家都分家了,凭什么今年的粮食和钱票还要一起算?
我现在就要算!马上给我算了,不然,我就告你耍流氓。”
花如鱼站稳,回头,就看到花大嫂不管不顾的往周会记身上扑。
周会计脸色铁青,连连后退,大喊:“民兵!民兵!民兵……”
陈二婶子惊讶的说:“花老大媳妇这是真疯了啊?”
周围一阵交头接耳。
“这花老大媳妇,听说最近看到香草的爹和哥哥,就往人家身上扑,吓得他们出门都得先看周围,看到花大嫂拔腿就跑。”
“哈哈,对,我也听说了,还听说天天和花老四两口子对着干。
花家门前,天天跟唱戏似的,可热闹了。这一天天的,大家伙没事儿,就愿意往她家门前站。
时不时的就能听一耳朵热闹,比看露天电影都有意思。”
“你说这电影,今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咱们村。”
“到什么到,别指望了,放电影都是按照各村的表现排的时间表。咱们村用脚丫子想,都知道今年肯定倒数第一。
看电影,那是没指望了。搞不好,轮到咱们村,下一年又开始了!唉~”
“就是,全拜这花家所赐,先是卖孙女,坑害虐待军人后代,又是搞破鞋,还是搞破鞋。
当初是哪个老祖宗让这外来户落的户,真是坑惨了咱们坐地户。”
“可不,当初,大饥荒的时候,就不该可怜他们,让他们饿死就对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周会计那边,民兵已经抓住花大嫂,把她往一边拉,她还在那里叫嚣着:“我要分钱,我要分粮,你们放开我,谁也不能阻止我。”
花如鱼对着陈二婶子说:“谢谢陈二婶子,我去对账了。”
陈二婶子说:“去吧,去吧,碰到花大嫂那个疯子,小心点。”
“嗯。”花如鱼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走到周会计桌子前,说:“周叔,我想把今年的粮食份额,全都换成稻子,其他的不要了。
我已经和蔡婶子说了,和她家换一些,你帮我问一下,看还有谁家想换的。”
周会计说:“行,就你们家三口人的,好换,有个几家就都换了,不过,这样的话,你最好等到最后。
还有,花家的账,也得最后算。今天按照约定,只能给你四百三十斤稻谷,至于欠款三百零七元,只能年底分钱分票的时候再给你。现在咱们俩对一下你家的账。”
花如鱼拿着本子,和周会计核对着数目,最后,核对完,他写给花如鱼一个条子,花如鱼拿着条子站到一边,和蔡婶子她们继续聊天。
锦天开车回来时,到了大队部那边,远远地就看到花如鱼站在一群人中间,特别显眼。
不是别的,而是她那顶白貂皮的帽子,在人群中,独一份。
锦天嘴角扯了扯,看着花如鱼的穿着,还算满意,还知道把自己包裹严实。
他的车一停下,所有的人就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边,看到下车的是锦天,大家又都看向花如鱼。
花如鱼无奈,只能停下和别人八卦的心思,指着锦天,对着身旁的人说:“不聊了,我去看看。”
“去吧,去吧。”身旁的人都比她大,一个比一个打趣地看向她。
搞得她很不自在,感觉自己成了动物园的大猩猩,谁都想凑上来调侃几句。
等她走近,锦天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然后接过花如鱼手里的麻袋,放到车后座。
花如鱼满脸幽怨地的说:“你一来,全都看向我,像看猴似的。”
锦天听她这么说,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还越笑越大,最后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
看到他笑,花如鱼更加哀怨,“你还笑!”
锦天诱哄:“行了,行了,不笑,行了吧?”
然后,他定了定神,问:“到咱家了吗?”
花如鱼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锦天说:“那你上车,一会儿我来,你把条子给我,稻子咱们拉回哪里,是放在家里,还是放在军区?”
“军区吧!这么多,放家里不安全,咱们俩只是偶然回来住,万一被偷了,得多不值得。”
“行,一会儿我领完粮食,就直接全都送回军区。然后再回来。”
花如鱼说:“咱们家的,我全要的稻子,一共是六百斤,还有花家欠的四百三十斤稻子,一共是一千零三十斤。
磨成大米,也能有七百到八百斤,要不,咱们俩留出二百斤大米,留着回到京都送给长辈吧!”
锦天说:“你不是找村里的婶子换了很多的特产吗?咱们拿那个,大米留着咱们俩自己吃。
就是每今年给京都邮的大米茶,都得需要多少斤大米?你明年后年不送了吗?”
花如鱼眼睛一瞪,说:“那些蘑菇什么的该拿还是得拿的,大米也拿一点。”
锦天直接拍板,说:“大米不拿,太沉,路上还得照顾你呢!我没精力。走,先送你回家。”
锦天送花如鱼回家,又回到大队部领稻子,把稻子送回到部队,再次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花如鱼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锦天说:“还顺便去了一趟磨米房,磨了两袋大米,我拿回来几斤,先吃新米,新米做饭香。稻壳给磨米房抵扣磨米的钱了。”
花如鱼问:“你给爸打电话了吗?”
“打了。”锦天说完,就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花如鱼,说:“花七七,没看出来啊,你挺厉害的啊!”
花如鱼不明所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锦天,问:“天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