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急着吃饭,姚春芽和路大姑把各自身上的卖货钱拿出来倒在桌上,大家伙儿一起查。
“我这有四百,奶奶手里是三百……一千一百二十五?!”路大姑算了算总账,得出这个惊人的数字。
她们那一小包衣服,就卖了这么多钱?还只用了半天的功夫!
“春芽你掐我一下,这不是在做梦吧?”路大姑把姚春芽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喃喃道。
姚春芽轻轻拍了拍路大姑,“是真的,我在买之前就已经算好利润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妈呀,这钱还能这么好赚吗?”路大姑还感觉像做梦一样。
路奶奶用手拐了下路大姑,“这是人春芽千里迢迢背回来的货卖的,你可不兴有别的想法,踏踏实实卖好你的包子比啥都强。”
自己家孩子啥样,路奶奶是门儿清的,人家春芽是个好孩子,有本事的,虽说没嫌弃他们路家拖家带口,但她们也不能没有分寸感。
路奶奶还想着路大姑到时候包子摊做好了,她们娘俩就分出去住,不好总是打扰他们小两口。
“我知道呀妈,我就是觉得春芽真厉害,我可没这个胆子跑那么远,再说我也不会卖货,今天净给春芽打下手呢。”
路大姑立马表明态度,她可不贪心,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她眼光不行嘴又笨,要是让她去卖衣服,可能一件儿都卖不出去。
“奶奶,大姑,你们说这话就生分了,一家人当然是有钱一起赚。”姚春芽确实是这么想的。
衣食住行,哪一样都有发展空间,有精力的条件下,她当然想全面发展,只恨时间人手不够用。
不过她也清楚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所以只能按部就班地来。
“包子摊暂时就是一个稳定收入来源,也是想让大姑有点事做,但不是长久打算。”
路大姑一听,瞪大了眼睛,“啥,包子摊以后不干了?”这摊子还没支起来呢,咋就先研究退路了呢?
还有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是怕姚春芽听了会不高兴。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好呀大姑,我只是说可能会有变化,也不一定。”
姚春芽也不能说太多,毕竟她们不像自己是见过未来的人,可能对雇佣关系不太能轻易理解和接受。
路大姑听到这里,心稍稍放回肚子里,“吓我一跳,我寻思咱们这摊没开起来你就要不干了呢。”
姚春芽笑笑,“那倒不能,暂时还需要这份收入做别的事儿呢!”
路尧在一旁默默听着,看着她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计划着未来,越发觉得自己的安排是对的。
晚饭桌上,路尧选了个合适的时机,说了上级对他的处分。
“我暂时得调到由山县去工作一段时间,具体要多久还不确定。”
闻言,姚春芽扒拉饭的动作一顿,随后慢慢放下饭碗,静静地看着路尧,等他下文。
受处分的事儿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对家里,路尧只说是因为工作需要。
路大姑急了,“怎么调去那么偏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说啥时候能回来,你们领导咋想的?”
路尧故作轻松道:“再偏远的地方总要有人去不是么大姑,要是谁不想去就不去,那边的车站不就乱套了?”
路奶奶没吭声,却也默默放下了筷子,满桌的佳肴因为这个晴天霹雳瞬间变得不香了。
姚春芽等他们都说完,才温声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路尧没敢看她,只是夹了块她最爱吃的鱼放到她的碗里,“过了年,初五就走。”
“知道了。”姚春芽的视线落在碗中,低声回道。
桌子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压抑起来。
路尧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估计很快就能回来,所以我想着我自己去就行,你们就别跟着折腾了。”
路大姑是舍不得好不容易做起来的事业,可相较之下,还是路尧更重要。
“不行,你自己在那边谁给你做饭吃啊,我们也不放心,咱们还是一块去吧。”她提议道。
路奶奶笑了笑,一语道破关键,“单位调职,这职工房也得给人家倒出来吧,与其搬回村里,还不如跟你一块去,一家人在一块才好。”
路尧有些惭愧,“就知道瞒不住您。”
他本想寻个理由,让家里人先搬到常家去,等他到由山县安置妥当,再传信回来说明真相。
到时再在城里给她们租个房子,也不耽误她们继续做生意。
路尧就没打算带家里人一起走,那地方条件艰苦。
而且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调回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不想拉着家人一起冒险,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和常飞打好招呼了,过了年你们先搬到他家,然后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咱们租房子住。”
路奶奶摇头,“不行,咱们也不少人,住人家家里太不方便,还是收拾东西和你一块去吧。”
“奶奶,您听孙儿一次,就留在城里吧,您的身体不能折腾,况且那地方比这边冷,医疗条件啥的也不方便……”
他列举出种种不适合路奶奶搬去的原因。
“还有大姑,咱们家刚过上安稳日子,不想因为我工作的调动而打乱你们的计划,那我就成罪人了。”
本来就怀疑路尧的工作调动有蹊跷,路奶奶当时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漏洞。
“大孙儿,你跟奶说实话,你到底是临时调动,还是做错事被罚。”
路尧叹了口气,瞒了半天,到底还是没瞒住,“奶,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真让您猜着了,我这次是受了处分才调走的,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他没说为什么受得处分,就怕家里的两个长辈会因此对姚春芽不满,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就因为这,你们就不能跟着去,那边冬天冷夏天热的,别把您身体折腾坏了,好不容易才治好的病,您得保重好自己,以后给我们带孩子呢。”
路大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儿,眼眶湿润,“你们这领导心太狠了,啥错非得罚这么重,他不是最看重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