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尽力把亚纳耶夫和他那些繁复的国际政治从脑海里甩出去,现在来说,密室之下的真凶或许更加值得关注。
塔迪斯上显示现在是12月27日,二年级的纳威此时正在阿瓦隆秘境里努力成为褪色者之王,三年级的纳威很聪明地选择这个时间来探索密室,这样可以确保他绝对不会撞见过去的自己。
哈利想起了之前从政治角度对蛇怪的死因进行的分析,此时刚刚发生了贾斯廷被袭击的案件,邓布利多需要同时应对来自魔法部和校董会的压力。因此,邓布利多会选择和魔法部合作,向他们展示已经被杀死的蛇怪,继而心照不宣地达成“用蜘蛛替罪”这个共识。
或许,邓布利多原本为此预留了其他的后手,但当三年级的纳威站在密室前面时,他大概会一如既往地选择将计就计,静观其变。
也难怪,当哈利几人在学期末见到邓布利多时,他会说“你们杀死了密室里的怪物,两次”,因为蛇怪大概确实是纳威杀死的。
纳威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打开了密室的通道,黑黝黝的洞口里传来潮湿的气味,夹杂着一丝腥臭,哈利觉得此时的蛇怪很可能活着。
纳威顺着管道走了下去,哈利和博士隐身跟上了他,三个人沿着蜿蜒漫长的小路,一直走到了密室的最底层。
不同于上次来时见到的巨大厅堂,此时的管道尽头只有一扇石门。哈利想起了唐纳德的话,这扇门同样也是需要蛇语才能打开的。
纳威再次艰难地模仿着嘶嘶声,终于,石门缓缓地打开了。
空荡荡的大厅映入眼帘,蛇怪躺在那个熟悉的地方,而大厅的另一边,点着一盏幽幽的小灯。
“这是怎么回事?”纳威快步走到了蛇怪的尸体前,“它已经死了吗?”
“以及……是谁在那里?”当他转过身看着灯光处的时候,已经把剑和魔杖都握在手里了。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小小的折叠床,哈利不禁好奇地想着,是谁住在这里?
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缓缓走了出来,是张秋。
“哦,纳威。”张秋笑着说道,“你……”
“你是谁?”纳威警惕地说道,“你真的是张秋吗?”
“呃。”张秋的笑容凝固了,“所以这是你第一次看到我,大概吧。”
在纳威困惑的眼神中,张秋缓缓说道:“旅行者和旅行者之间的时间线并不是并行的,那更像是一团乱麻。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似乎已经见过我好几次了。”
“而现在,你大概是第一次遇见我,但其实我也见过你好几次了。”张秋耸了耸肩。
“照这么说,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是未来的你?”纳威试探着问道。
“很拗口,但没错。”张秋说道,“未来的你会遇到过去的我,所以对我来说,我恰好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同样的,过去的我也从未来的你口中听到了不少建议,这都很有用。”
“如果你没有告诉我有求必应屋的所在,我虽然依然可以躲在密室里。”张秋坐在了她的折叠床上,“不过那样就实在没法洗澡了,这会把我折磨疯的。”
“为什么你要躲在这里?蛇怪是你杀死的吗?”纳威问道。
“事实上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在场,所以我可以说,稍后再解释。”张秋调皮地眨了眨眼,“你可以回到一年级考试前一周的禁林,或者回到二年级开学前一天的密室。我的建议是你尽快回三年级去,因为海帕升时开启之后会持续消耗你的魔力和精神,主动回归的情况下,恢复得会更快一些。”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纳威点了点头,“你是先去了一年级的禁林,再去了二年级开学前一天,最后才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而你是先来了这里。”张秋点了点头,“我们相遇的顺序恰好是反的。”
“那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先回归,然后前往一年级的禁林,听听过去的你会说些什么。”纳威点了点头,随后他的身形就开始变淡。
“就是你看见独角兽尸体的那一天,你应该知道的。”张秋补充了一句。
独角兽的尸体?哈利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对这个不是很有印象了。不过,纳威在旅途中打伤了巴克比克,还准备杀死蛇怪,或许再加上一只独角兽也没什么。
纳威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后,哈利想要摘下隐形衣,和张秋说话,但是博士制止了他。
“张秋的情况有些不对。”他低声说道,“我感觉,她是在急着赶纳威走,或许和她见面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回到塔迪斯之后,哈利问道:“张秋和纳威都在进行时间旅行,这还算好理解,但是如果张秋不提示纳威,他就不会找到两人上次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张秋也就不会在那个地方遇到他,我是说,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没错,这就是命运,或者说时间的意志。”博士轻轻点了点头,“你觉得纳威为什么要告诉张秋有求必应屋的位置呢?而纳威又是如何找到有求必应屋的呢?”
“呃。”哈利愣了一下,纳威找到有求必应屋的过程也相当奇怪。
“让我们做个思想实验,假设我写下一串数字,并且把它放进信封,这样你在拆开信封之前,就不会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数字。”博士一边推拉着塔迪斯的操纵杆,一边用通俗的语言解释着他对于时间和命运的理解,“现在,我希望你在一小时以后拆看这些数字,并回到一小时以前,把数字告诉过去的自己。”
“嗯,如果事先知道了未来的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很危险,因为这是计划之内的。”哈利想象着面前有一个来自一小时之后的哈利。
“你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那就是计划之内。”博士赞许地打了个响指,“那么,如果你从一小时后的自己口中听到了这串数字,并且记住了它,当你一小时之后再次穿越回过去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您是说,我其实并不需要拆看这封信。”哈利思索着,“借助时间旅行,我可以凭空获得信息。”
“但是,拆看信件并得知其中的数字,这是‘计划之内’的事情,也就是命运。”博士说道,“时间旅行的确可以使你凭空获得信息,但这些信息是和命运相关的。”
“时间的馈赠!”哈利忽然理解了张秋曾经说过的话,“是不是只要我们帮助修正偏离的命运,就可以借助时间旅行获得原本无法获得的知识?”
“一般来说,要么是原本就注定早晚可以获得的知识,比如信上的数字。”博士无奈地笑了笑,“要么是仅仅刚好可以在修正命运的时候帮到你的知识,比如未来的你告诉你,最好还是在进行时间旅行前把信拆开看一眼,否则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危险?”哈利有些不解,如果是试图改变历史,或者突然出现在过去的自己面前,这还能说是有些危险,但是在纸上数字的悖论里,不去看那张纸又会怎么样呢?
“我们到了。”博士示意哈利看向外面,两个张秋正面对面席地而坐,纳威则是缓缓显出了身形。
“这里是1992年6月27日,一年级学期末的禁林?”哈利披着隐形衣来到了他们的附近,这会儿草地上有两个张秋和一个隐形的哈利,看起来是三个人,实际上也是三个人。
其中一个张秋穿着校服长袍,一只手抓着带血的剑,倚靠大树坐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另一个张秋穿着汉服,坐在她的对面,神情透着淡淡的自信,哈利觉得这应该是来自未来的张秋。
“哦,纳威,你来了,那你也听着吧。”穿汉服的张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回到这个时间点是未来告诉过去的自己,我只剩最后一次使用太阴尸解蜕形箓的机会了。”
“而我把最后这次机会用来回到这里,是吗?”过去的张秋有气无力地说道。
“没错,如果不是为了说出这些话,我想它们不会给我这最后一次使用的机会。”未来的张秋无奈地笑了笑,“事实上,太阴尸解蜕形箓不仅仅可以用来穿越时间,也可以用来从现实的险境中脱身,不是吗?”
“的确,不过,它们是谁?”过去的张秋问道。
“廷达罗斯的猎犬,我原先以为它们只是不祥的黑狗,但事实上,那是时间意志的体现。”未来的张秋轻声说道,“过多的穿越已经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如果不想被时间抹除的话,接下来必须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但你说的也只是你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倒不如说,这是命运希望我去做的事情。”过去的张秋叹了一口气。
“对,这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确保密室的袭击照常发生。”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两个张秋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把沾满血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