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出去,小兰花忧心忡忡的看向寸心。
“寸心姐姐,长珩仙君会没事的吧...”
闻言,寸心敛下了眸子里的不安,神色笃定的安慰着她。
“放心吧,他一定会没事的。”
*
两家府上的典礼同时进行,半个鹿城的人都来给两家的婚宴捧场庆贺。
一时间,整个府上都人头攒动,恭贺声,叫嚷声更是络绎不绝。
结黎和殇阙脚不沾地的安排着宾客落座。对面的哮天犬浑身收拾的整齐利落,嘴巴都咧到了耳根上了,这婚礼流程他轻车熟路,迎来送往的倒是有模有样。
唢呐管乐声同时响起,连带着骤降的天色也飘起雪花来。
东方青苍面色阴沉的站在人群之中,好似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袍袖下的掌心攥成了拳,他强忍着心里的酸涩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
寸心盖着大红的盖头,白皙的柔夷被炙热的手掌所包裹。
萧润满脸喜气的牵着自己的新娘,丝毫没察觉到东方青苍那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
脚下的绣鞋缓缓抬起,迈过了地上摆放的马鞍。周围的宾客起哄声四起,领路的喜娘也是各种吉祥话说了一箩筐。
众人簇拥着两人来到喜堂中央。整个喜堂上布满红绸,烛台高照。两人按照云梦泽的规矩交拜礼成。
萧润的手心微微渗出细汗,他凑到寸心的盖头边,轻声说道:“娘子,你且回房休息。为夫稍后便到。”
寸心低低的应了一声,心下却有些于心不忍。这终究是一场骗局,萧润对自己的赤诚之心,怕是要错付了。
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能迎娶到自己钟爱的女子,便是他此生最为畅快的时刻。他不知道的是,眼前所有的喜悦都是一场幻梦。他所期盼的一切也终将会在这天烟消云散。
东方青苍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人,只觉得分外刺眼,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他尽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将人带走的冲动,眼神愈发的冰冷。
结黎看到他的脸色难看,赶忙穿过众人,上前扶住寸心的胳膊。
“礼成!礼成!新郎官,我先送新娘子回房间咯。”
她回头给了殇阙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对面的杨府将谢惋卿带过来。
殇阙点了点头,身形一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趁着萧润忙着敬酒的功夫,东方青苍避开了宾客走进了后院。
推开装扮喜庆的房间,寸心盖着大红的盖头端坐在床榻上。
结黎见状,极有眼色的躲了出去。顺势帮两人关上了房门。
寸心听到动静,感受到来人熟悉的气息,隔着盖头轻笑出声。
“可是妾身的新郎官来了?”
东方青苍的眸子一暗,弯下身来揽住她的腰身。
直到熟悉的馨香传到自己的鼻尖,他周身的寒霜才逐渐消融。
“你要等的新郎官,是萧润还是本座?”
修长的指尖缓缓的挑起盖头的一角。寸心眉眼含笑的望着他,娇俏绝美的容颜让他的呼吸一滞。
眼神肆无忌惮的流连在她的面颊上。
寸心被她盯的有些羞赧,耳尖泛起薄红,神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登徒子!”
东方青苍勾起唇角,低头凑到了她的耳畔,暗哑的嗓音分外蛊人。
“若能一亲娘子芳泽,便是被叫做登徒子我也甘愿..”
不等寸心反应过来,他瞬间将人放倒在身后的床榻上,高大的身影欺身上去,噙住了女子绛红的唇瓣。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辗转反侧,欲罢不能。
另一边。
杨府的婚宴也将将结束,哮天犬身形忙碌的穿梭在宾客当中。
杨戬孤身一人斜躺在僻静的屋顶上饮酒,两家府上的喧闹声忽远忽近的传到他的耳中。
鹿城飘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布满了他的肩头。
他的脑中不断的回想着与寸心成婚那日的情形,也是如今日这般的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寸心是满心欢喜的期待着与自己成婚的吧...
那样炙热的眼神,缱绻的爱意,最终定格在失望与悔恨的背影上。
若是没有发生那些意外,他们是不是会如同世上所有的眷侣一样,相爱绵长的共度余生。
杨戬抬头望着那漫天飞雪。手中的酒壶已经空了大半,酒水的辛辣在喉咙里燃烧,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殇阙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哮天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稍稍颔首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快速的朝着杨府后院的方向掠去。谢惋卿安安静静的独坐在婚房之中,大红的盖头还遮挡着她的视线。
殇阙的指尖微动,屋中的谢惋卿瞬间瘫软在床榻上。
等她再次醒来之时,脑袋晕晕乎乎的有些不真切,只觉得自己是晃了下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整个人已经从杨府挪移到了东方府的婚房之中。
结黎和小兰花将宾客纷纷送出了府门,总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扶着喝醉酒的萧润走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门口。
“新郎官醒醒,你的新娘还在屋里等你呢。”
萧润发出阵阵傻笑,想到寸心的身影,更是心头火热。强撑着一丝清明推开了房门。
谢惋卿听到了动静,满脸羞怯的攥紧了衣角。
“今日高兴,我便多喝了几杯。若是酒气冲撞了,还望娘子莫怪。”
萧润踉跄的走到床榻跟前,眼中的热切几乎就要溢出。
他伸出手,缓缓揭开了女子头顶上的盖头,露出一张含羞带怯的面容来。
谢惋卿抬起眼帘,与萧润的目光对视上。
顿时,两人的身形一僵,纷纷惊呼出声。
萧润的醉意瞬间清醒了大半。“惋卿娘子,怎么会是你!”
他赶忙后退几步,转过身去生怕冲撞了谢惋卿。
谢惋卿也是一脸无措的望向萧润,她咬着下唇,眼眶泛起湿意。
萧润锤了下自己的脑袋。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本应在对面府上成婚的谢惋卿,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婚房当中。
“惋卿娘子,今日是两家一同成婚。说不准是忙中出错,才将人送错了地方。我这就出去看看!”
萧润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他说的理由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
就算是两家同时办喜事,可中间隔了一条街,周围还那么多人看着,如何能将新娘子送错了府门!